第26頁
他對玫瑰的喜愛被多年的騷擾消磨,就連高定走秀場進行布置的玫瑰大道都無法讓他動心。
然而站在傅家的玻璃花房裡,顏山嵐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動。
顏山嵐走進玫瑰長廊,長發被垂落的玫瑰花勾起。
他解下頭髮,對身後的管家說:「我一會自己回去,你去忙吧。」
管家有些不放心,顏山嵐笑著,又說:「我認得路。」
「有什麼需要您再聯繫我。」管家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又把花房的注意事項一一交代。
玫瑰長廊的中央有一架鞦韆,顏山嵐坐在鞦韆上,仰頭看著廊上垂下的花朵。
養了十多年的玫瑰根系粗壯,花架上的枝條交錯在一起,開的花也不是同一個顏色,但無一例外都是淺色的。
白的和灰紫色的玫瑰纏繞在一起,濃密的花簇里又生出幾朵淡粉色的,再往深處,香檳色的玫瑰藤像瀑布一樣垂落。
沒有濃麗的艷紅,清新優雅的色調透著平靜的美。
顏山嵐坐在花架下,腳蹬著地,慢悠悠地盪起了鞦韆。
風從他的耳旁拂過,帶來了玫瑰的香味。
那香味很淡,不是花店染色商品散發的劣質香精,也不是花市里濃烈的花香浪潮,是像山間清泉般沁入心脾的香。
顏山嵐舉起手機,拍了自己坐在鞦韆上的照片,發給母親們看。
國內和巴黎有六個小時的時差,母親們已經醒了,問他在哪裡玩。
他說在傅家的花房,隨後就接到了視頻通話的邀請。
顏山嵐接了起來,手機屏幕上出現了Alpha母親顏褚八卦又震驚的臉,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位母親就拿走了手機。
「嵐嵐。」阿蒂婭溫柔地輕聲喚著自己的孩子。
顏山嵐應了一聲,坐在鞦韆上和兩位母親聊著天。
*
顏山嵐聊了很久,聊到太陽快落山了才掛斷電話。
他仰起頭,盯著頭頂灰紫色的玫瑰出神,腳尖踮著地,有一下沒一下地盪著。
西沉的太陽投下最後一點亮光,陽光穿過雕花玻璃,折射出彩虹色的光,落在長發美人的身上。
傅斯容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這片寧靜,卻又忍不住想記錄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傅斯容拿出手機快速地拍下這一幕,擔心手抖拍糊了照片,同時按了好幾次快門。
他拍完了,想看看照片,不小心碰倒了放在門邊的噴壺。
塑料噴壺落地的聲音把傅斯容嚇了一跳,也驚醒了鞦韆上的顏山嵐。
他回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傅斯容,「回來了。」
「嗯。」傅斯容收起手機,裝作無事發生一樣朝他走了過去。
很多事業心重的Omega嫁人後為了討好丈夫,大多都洗手作羹湯,顏山嵐不一樣,他只是坐在花房的鞦韆上,傅斯容看著都覺得滿足。
他向坐在鞦韆上的顏山嵐伸出手,問:「還生我氣嗎?」
顏山嵐看了看面前的手,搭上手借力站起來,「我沒生氣。」
他捏了捏發燙的耳朵,沒等傅斯容,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傅斯容看著他的背影,糾結了一下還是喊住了他:「顏山嵐。」
「你方便戴戒指嗎?」說完傅斯容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問和自己結婚的Omega方不方便戴戒指,放眼整個世界可能只有他一個人會問這麼蠢的問題。
Alpha送給Omega的結婚戒指不只是一件首飾,更是AO結合的象徵,不存在方不方便一說。
顏山嵐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問題,臉上露出了無措的表情。
傅斯容頂著顏山嵐迷茫的注視,硬著頭皮地把沒問完的話補上:「我的意思是,你戴戒指拍攝會不會不方便?」
「當然不會。」顏山嵐這才反應過來,「工作的時候拿下來就行。」
傅斯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素麵盒子遞給顏山嵐。
顏山嵐接過來,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在手心裡,有點重。
他打開盒子,正紅色的絲絨軟墊里有兩枚鉑金婚戒,一大一小,款式有一點不同,小一點的那枚用碎鑽圍了一朵小花,但正中都鑲嵌著一顆橢圓形的金色藍寶石。
「之前太匆忙了,一直沒來得及準備戒指。」傅斯容拿起裡面尺寸小一些的那枚,牽起顏山嵐的左手,「現在補上,你不會嫌棄吧?」
顏山嵐搖了搖頭,「不會。」
傅斯容笑著,將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鉑金的戒圈貼著指根,顏山嵐抬起手,問傅斯容:「好看嗎?」
「好看。」
當時他就覺得寶石襯美人,現在戴上他送的戒指的顏山嵐比那時候更漂亮了。
傅斯容把自己的左手遞了過去,顏山嵐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一下。
他們在昏暗的日落下交換戒指,無人見證這個儀式,也無人送上祝福,只有頭頂垂下的玫瑰看到了。
傅斯容覺得有點可惜,他想讓全世界為他見證,但又捨不得讓顏山嵐成為議論的話題。
顏山嵐為傅斯容帶好了戒指,傅斯容牽起他的手,十指緊握,虔誠地問:「我想親你,可以嗎?」
指腹貼著傅斯容的手背,顏山嵐說:「可以。」
他以為傅斯容要和他接吻,可傅斯容閉上眼湊上來,只是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