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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時念看著傅斯容的眼神從驚訝慢慢轉變為嫌棄。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整天端著個霸總架子的表哥,實際上內里完完全全就是個笨蛋。
祝時念抬起左腿踩在椅子上,歪斜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地說:「我和裴森這種關係,我要是說我喜歡他,他會覺得自己配不上我,覺得我在玩弄他的感情。」
「斯坦福商學院的高材生,哪配不上你了?」傅斯容奇怪到。
祝時念聳了聳肩,「圈子裡的人覺得他配不上我,但我覺得是我配不上他,除了會耍嘴皮子社交,我在國外鍍了金回來也還是一無是處。」
傅斯容皺著眉不說話,他不贊成祝時念的說法,卻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
祝時念笑了一下,接著話鋒一轉,把問題又跳回傅斯容身上,「可是你跟嫂子不一樣,都結婚了,表個白能怎麼樣?」
「他是你的法定伴侶,扯了證的那種,又不會因為你表白就跟你離婚!」
他說到最後竟然有點生氣,咬著牙反問傅斯容:「講一句你會掉塊肉還是掉股價?」
家裡這個Alpha死心眼也就算了,怎麼連自己的Alpha哥哥都這麼沒長進。
祝時念恨鐵不成鋼地錘了一下桌子,杯子碗筷被震得叮鈴咣啷。
傅斯容看著杯里差一點灑出來的咖啡,默默把椅子往後挪了一點。
*
祝時念說完覺得口渴,跑去廚房找水喝。
傅斯容開始消化祝時念剛才說的話。
他一直覺得說不如做,可聽完祝時念的話,才覺得是他忘了有些感情也是需要言語來傳達的。
結婚大半年,他還是毫無長進,依舊是個不稱職的Alpha,忽略了很多Omega會在乎的細節。
祝時念拿了果汁回來,發現傅斯容臉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發現傅斯容今天沉默的次數異常多。
但是裴森不在家,祝時念找不到說話的人,也不管傅斯容在想什麼,自顧自又開始念叨:「哥,你知道為什麼婚禮的手捧花都喜歡用落新婦嗎?」
傅斯容被祝時念打斷思路。
他第一次聽說「落新婦」這個名字,沒什麼興趣,只是祝時念問了,就順著話問了句:「為什麼?」
「因為它的花語是『我願清澈地愛你』,用來祝福新婚伴侶最合適不過了。」祝時念說完,又嘀嘀咕咕講了什麼。
傅斯容靜了兩秒,猛地抬起頭問:「你剛剛說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大,祝時念被嚇了一跳,卻乖乖把話重複了一遍:「我說落新婦是祝福新婚伴侶——」
「不是這個!」傅斯容打斷了他,「花語?每種花都有嗎?」
「啊?」祝時念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嗎?」
「這是常識嗎?」傅斯容反問他。
這是個好問題,但不影響祝時念覺得他哥是笨蛋。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網上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嗎?不然人為什麼要送花?送花的時候幹嘛還挑挑揀揀?閒的嗎?」
傅斯容啞然。
這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花語,他之前聽說過,但從來沒去查過。
之前想送顏山嵐玫瑰花,也是因為那幾乎是約定俗成送給愛人的選擇,他根本沒有細細想過玫瑰花表達了什麼。
但祝時念這番話讓傅斯容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也讓他抓到了關鍵。
他捏了一下眉心,在網頁上飛快地輸入「姬金魚草 花語」的字樣。
網頁很快就搜索出了答案,有兩個說法,但表說的內容都差不多——請覺察我的愛意。
傅斯容看著屏幕那七個字,忽然「噌」地站起身。
祝時念捉摸不透傅斯容今天莫名其妙的舉動,不太確定地問:「哥,你要……回去了?」
傅斯容頭也不抬地從祝時念身邊繞過,說:「有急事。」
他要回家和顏山嵐表白,還要和顏山嵐道歉,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你等一下!」祝時念歪著身子掛在椅子上,拽住傅斯容。
他被帶了個踉蹌,穩住身子後對傅斯容說:「我前幾天聽姑姑講了個故事。」
傅斯容沉著臉,等祝時念的下文。
祝時念看他急著走,省去了大段鋪墊,直奔主題道:「她說有個Alpha小時候在遊樂園迷路了,被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漂亮小孩送去了遊客中心,還說以後要娶人家,結果長大就忘了。」
「是不是很好笑?」祝時念這麼說著,眼裡卻沒有笑意。
他冷哼了一聲,說:「Alpha的承諾真不值錢,如果對方一直記著,現在不知道有多難過。」
祝時念感覺自己說完後,周圍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度。
一向對他容忍度極高的表哥臉色陰沉地看著自己。
祝時念縮了縮脖子,後悔自己一時嘴快,只顧說得爽,沒管聽的人是什麼心情。
他就不該管這個事,自己跟裴森的關係就一團糟了,兩個已婚人士之間的事情跟他有什麼關係,沒事瞎操心。
「祝時念。」傅斯容一字一頓地說。
祝時念朝後退了一步,警惕道:「幹嘛?」
傅斯容嘆了一口氣,收起瀰漫在身上的低氣壓,「過年你想要什麼,我送你。」
祝時念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直接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