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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怕告知遇到那兩人影響謝斯白心情,收回目光,沒有說,被謝斯白牽著進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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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如芬來找謝斯白,是在三天後。
她大概是實在不知道上哪裡聯繫謝斯白,直接去了寰宇。
不知道等了多久,塗著厚厚口紅的嘴唇都被風吹得幹了。
她穿了一條顏色艷麗的裙子,很惹眼,所以謝斯白推門下車,就一眼瞧見了人。
謝蕙芝今天與兒子同乘一輛車,也幾乎是第一時間,見到這個當初只有數面之緣的女人。
她對艾如芬抱有些感激之情,畢竟當初是這個人將她的兒子好好地養大了,接謝斯白回來時,謝蕙芝以為會有很大的困難,但沒想到艾如芬答應得還算快。
艾如芬遠遠便朝他們笑了下,顯然是在等人的姿態,謝蕙芝看了兒子一眼,還未開口,謝斯白微側過身,擋住她的視線:「媽,你先上樓。」
謝蕙芝心裡不能說不介意,但也沒攔著兒子不跟養母見面。
她迎著安保打開的門踏進去,上電梯前回了次頭,遠遠看見謝斯白背對著她和養母說話的身影。
那條色調濃稠的裙子在一眾黑白灰的通勤搭配里,顯得有些刺目。
謝蕙芝上樓,等了半小時,辦公室被敲開,高岐推門進來。
「怎麼了,看著心不在焉的。」高岐遞來一杯咖啡,「沒加糖。」
謝蕙芝端起喝了口:「小白上來沒有?」
高岐搖頭:「怎麼了?今早不是老鄭送你們一起過來的嗎?」
謝蕙芝連電腦都沒開,靠著椅子,和丈夫緩聲說:「在樓下碰到他養母了,她來找他。」
高岐不動聲色:「這怎麼了?」
謝蕙芝難得露出這種心煩意亂的神情:「他們已經聊了半個小時,你說能聊什麼,總不會是,艾如芬又想把我兒子要回去?」
「不會的。」高岐笑笑,繞到身後給謝蕙芝捏肩,「別胡思亂想。但斯白和艾如芬想來感情也深厚,畢竟那麼多年的母子感情,你想想……令羲跟你的感情,也比跟他親生母親的感情好,不是嗎。」
謝蕙芝並沒被安慰到,愈發愁眉不展,一杯冷萃喝完,終於從秘書口中,聽見兒子已經回辦公室的消息,心安幾分。
高岐見縫插針:「令羲去津南分公司的事情……」
謝蕙芝擺擺手:「再說吧,我怕小白多想,他難得表現出來。令羲音樂天賦那麼好,我其實還是傾向於讓他繼續走那條路。」
高岐觀察著謝蕙芝說這話時的神情,笑笑道了一句,聽你的。
他出了辦公室,下樓在自己辦公室外碰到謝斯白,像在等他,趁著無人,謝斯白壓低了聲音,問:「你準備什麼時候跟我媽提?」
高岐半邊身子一僵:「你讓我再想想,畢竟得找個理由。」
他轉念問:「艾如芬找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謝斯白眉眼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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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如芬來找謝斯白,是遞給了他一份體檢報告。
胃癌晚期,已經擴散到了周圍的組織器官,腹膜播散轉移,沒多少時間可以活了。
謝斯白其實不明白,艾如芬現在給他這些東西什麼意思。
不應該去找高令羲嗎。
他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更做不到以德報怨,所以即便是看見這個結果,心裡也沒有多少觸動。
他只把那份體檢報告轉交給了高令羲,之後的什麼,他都不準備管。
謝苑溪放了暑假,興奮得像個出了籠子的鳥,成天叫鄭叔開車往飛雲灣跑,當然,大多數時候,是來找秦黛。
謝苑溪最近一起看了一部劇,迷上了裡頭的男演員,結果秦黛無意說漏嘴,那男主角徐嘉北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就被謝苑溪給記住了,撒嬌賣萌地要讓秦黛幫忙要簽名,並發誓絕對守口如瓶後,打探大明星和這位地下女朋友的神秘戀情。
秦黛架不住,還好嘴巴比較嚴實,只大致描繪出一段從校園戀情開始的愛情長跑。
謝苑溪羨慕地捧著腮感慨:「哇,還是早戀誒,我也……」
謝斯白端著榨好的果汁走來,一人一杯:「你想都別想。」
謝苑溪:「……」
謝苑溪哼一聲,煩得踢了她哥一腳:「你少管我!我們花季少女憧憬一下愛情還不行嗎?」
她湊過來,挽著秦黛胳膊,預備給她哥找不痛快:「姐姐,你呢,青春期想過以後會和我哥這種愛管東管西的男的在一起嗎?這種男的好煩哦,你怎麼受得了他的?」
秦黛:「……」
謝苑溪頭上挨了一下,捂著腦袋和秦黛說:「姐姐,這種男的絕不能找!還是得我爸那樣的,溫柔體貼,對我媽媽一心一意的。」
秦黛和謝斯白都頓住,好一會兒,謝斯白去拿牽引繩,謝苑溪才懶得和他們一起去遛狗,給鄭叔打了電話叫他來接,兩人送謝苑溪上車,才牽著老大去散步。
一個小時之後,謝斯白手機收到條簡訊。
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發來張照片。
照片裡,謝苑溪昏迷著躺在一片水泥地上,嘴巴被塞著布條,整個人都綁著。
謝斯白如墜冰窖,手指無可控制地顫抖。
一通電話進來,艾如芬的聲音笑意盈盈,心情似乎很好,卻蓋不住粗糲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