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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按著手機,在向昭然說這句話時,抬手按下家門指紋鎖,同時左手輕點屏幕上的「同意」。
指尖停在修改備註的界面, 又瞧見下面那行小字,謝斯白幾分鐘前當備註消息發來的:別拒絕我了。
她想不出,謝斯白那樣一個人,是怎麼打出這幾個字的。
猶豫好幾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備註,通過後立即彈出個對話框:
你已添加了x,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向昭然換了鞋,握著手機邊找照片,仍不死心地想喚起她一絲關於「離野」這個名字的記憶。
「你記不記得,我們上學那會兒還用貼吧的時候,七中有個特別火的帖子,剛開始只是放一些偷拍的帥哥照片,後來直接成了校草選拔大會。我們女孩子就是打小都喜歡一些選秀挑帥哥,好多女生都投票了,我當時拉你一起,噢對!你看完那帖子,魏清濟都沒選,義無反顧投給了離野!」
秦黛:「……」
什麼叫魏清濟都沒選。
那時候她和魏清濟還什麼都沒有好嗎。
頂多只記得他是她們班班長。
但向昭然這麼一說,她好像確實想起來這件事。
她當年的那張票,好像是給了一個叫離野的人。
「謝斯白……和離野長得很像嗎?」她問,因為已經確實想不起來,高中僅同在一個班一年多、且毫無交集的男同學長相。
「像,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向昭然還在孜孜不倦翻找照片,但她手機里好像真沒一張高中時候的照片,抬頭看秦黛,「雖然看上去成熟不少,但和高中時候的離野輪廓五官超級像,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謝斯白是不是離野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啊?」
手機震動兩聲,秦黛低頭去看,解開鎖屏,就看見了提示音來源的消息。
x:晚安。
後面跟了張照片,彎月從藏身的雲朵中探身,旁邊有顆盈盈發亮的星星。
她認出來,這是今晚的月亮。
-
交易就這麼達成了。
翌日一早,秦黛去了團里照常練功與排練,活動完身體,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才透過排練室的白色窗紗透進來。
鞏固熟悉了兩遍《紅玉》里的難度技巧動作,她才翻開包里準備的三明治啃。
一盒牛奶喝到底,微信滴滴響。
x:什麼時候練習?
秦黛一頓,她還沒想這個問題。昨晚分別後,她的思緒就被向昭然說起的事占據,連睡覺都夢見了在七中的時候。
可睜眼醒來,夢中出現的畫面又驟然從腦袋裡全部跑掉了。
也因此到現在也沒來得及思考謝斯白昨晚的提議。
她回覆:我還沒想。
謝斯白步步緊逼:什麼時候開始想?
秦黛不知道他著什麼急,回覆:你什麼時間方便?
她是想提前了解一下謝斯白的行程,以便之後要是找他練習,也好約時間。
謝斯白幾乎秒回:今晚。
秦黛:「……」
她忽略掉,也提前給自己的「工作」踩點,便問:你什麼時候需要女伴?
謝斯白:過幾天吧。
秦黛公事公辦:好的,收到。
一小塊三明治吃完,她還沒退出和謝斯白的對話框,指尖微頓,點開了對方朋友圈。
上次還不是好友,她看不見任何動態。
這一回,點進去終於看到了內容。
只有一條,時間竟然來自兩年前,沒有文字,分享了張照片。
海邊的落日,一道瘦高挺拔的剪影。
構圖很有藝術感,逆著金色的光,僅是道背影,就把秦黛帥得暈乎地按了保存。
她反應過來才後悔,但到底也沒再多此一舉地去相冊特意刪掉。
這一天都在排練中度過,日暮時分,一整天的忙碌告一段落,譚慕言湊過來,問:「黛黛,去不去喝奶茶?」
秦黛搖搖頭,譚慕言嘆息:「我好想喝啊。」
秦黛像個魔鬼:「下周一要報體重。」
譚慕言:「啊啊啊你快閉嘴。」
被迫打消了奶茶計劃,譚慕言整個人都低迷起來,唉聲嘆氣:「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自制力就好了。」
排練室的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半年前退團的一位同事陳彥昕,也是曾經的首席之一,帶來了自己婚宴請帖,專門親自來邀請。
每人都收到了一份設計成民國婚書的結婚請柬,還有份精緻的喜糖。
「陳老師真的好決然啊。」譚慕言望著請柬感慨,「你知道嗎,據說是因為陳老師嫁的男方家裡不喜歡她繼續跳舞,她才決定退團的,她老公家好像挺有錢的。」
秦黛是聽說過,她一個局外人,沒什麼資格對他人的選擇做任何評價。
寒暄之後,陳彥昕很快離開,練了一天,大家也都打卡下班了。
秦黛最後一個才走,請柬裝進了包里,喜糖的盒子大了點,塞不進去,便拎著兩根系帶出門。
舞團門外的樹下,停著輛賓利。
她路過時,后座的車窗降下來。
謝斯白喊:「秦黛。」
秦黛側眸望去,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兒?」
謝斯白卻沒多說:「上來吧。」
秦黛腳步遲疑,手裡的喜糖盒子系帶被她勾得纏到了手指上。謝斯白這時往后座里側的位子挪去,同時打開了車門。秦黛停止糾結,腳一邁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