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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過往,已經有些模糊。
謝斯白簡言概括:「那家店老闆是位老奶奶,退休前是音樂學院教鋼琴的老師,人很好,她教我學了幾年。」
秦黛明白,他一定隱去了其中很多情節。
她也沒有再問,等他調完音,重新坐回來時,握住了他的右手。
靠在他肩上,下巴略一抬,柔軟的唇瓣觸到了他黑色的短髮。
謝斯白微微回頭。
窗外有場燦爛的日落。
他們接了個吻。
謝斯白開始彈琴前,幾分玩笑的語氣:「給你展示七指鋼琴。」
他抬手按下第一串音符時,秦黛便聽出來。
是那首,她十五歲那年,參加比賽時用的伴奏。
《梁祝》。
獨一無二的版本。
泛黃的琴鍵,老舊的椴木,窗外的日落,琴凳上的人。
光線透亮,明媚的日落,幾乎讓秦黛恍惚地以為,這並不是個十月底的秋日。
是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一上一下的兩間教室。
那些心照不宣的紙條。
她當是一次不聞姓名的合作,卻在隔了這麼多年,才知道,分明是有人心甘情願為她做無名的伴奏者。
她沒有打斷謝斯白的彈奏。
卻起身,脫掉了鞋子。
曾經錯過的相見,在今天,終於如願以償。
隔了八年的一段舞,竟然很清晰。
每一個抬腕掖步,雲肩轉腰,都歷歷在目。
這支曲子,謝斯白彈奏過那麼多遍,卻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她跳。
最後一個琴音沉寂時,他起身,大步朝教室中央的人走去。
他扣著她的腰,將人壓向自己。
秦黛在同時,踮了下腳尖。
他們長久地接吻。
仿佛要將錯過多年的,全部補回來。
謝斯白這個吻,格外強勢。每一下,都咬得很重。
可秦黛今天似乎有些縱容,她噴灑在身上和衣服上的酒,仿佛滲透進了身體的每一寸細胞,她應該是真的醉了,疼也是沉溺的。
謝斯白理智尚存,日落在天邊徹底消失時,終於放過她。
白皙的脖頸上,紅痕斑駁,謝斯白低下頭去,在自己創造的紅痕上,落了一吻。
秦黛身體是軟的,心同樣是軟的。
唇擦過謝斯白喉結時,被他掐著腰拉開幾公分遠。
眼是潮濕的,秦黛仰頭看他,謝斯白捂住她的眼睛。
「別亂親。」
他聲音低啞。
在教室里做這種事情,恥感已經夠刺激了,生怕下一秒教導主任王母娘娘似的出現,拆散下凡偷偷談戀愛的神女,和她的情郎。
雖然剛才,他們也就是接了個尺度稍微大了點的吻。
不讓親,秦黛就伸手摸了摸。
她任由他捂著眼睛,聲音低得如同輕喃:「你不想嗎?」
謝斯白:「……」
他低眉盯著她。
看不見她的眼睛了,謝斯白本該放心,一開口,他的視線不自主卻又被翕動的紅唇吸引。
有些腫了,透著一點瑩潤的水光,比平常顏色更加嫣紅。
謝斯白低嘆一聲:「你不要勾引我。」
秦黛無辜:「我沒有。」
謝斯白鬆開手,脫掉穿在短袖外的襯衫,裹在秦黛身上。
秦黛穿好,她很喜歡他的襯衫。
她猜謝斯白應該是因為地點的問題,但她也沒有想要在這兒的意思。
於是小聲加一句:「我們去酒店。」
謝斯白:「……」
他有點懷疑,噴在身上的酒,真能讓人醉。
抬腕看表,才六點不到。
秦黛指尖從袖子裡探出來,摸他眼尾那顆痣。
下一秒,謝斯白捏住她指尖,一松,改去攬腰。
秦黛乖乖跟著走,下到二樓,想起件事。
「高中那時,你後來為什麼沒有回我的紙條。」
謝斯白道:「你哪句我沒回?」
秦黛說:「我上樓,在琴房門口撞到你那次,你說你沒有見過裡面彈琴的人。」
她說完,又反應過來:「你為什麼跟我說沒有?」
有點秋後算帳的意思。
謝斯白斂眉,這件事還沒跟自己和解,轉移話題:「那天你給我留紙條了?」
「嗯。」
「我沒收到。」
秦黛皺一下眉,但紙條交流本來就是個不太靠譜的方式,萬一被誰先拿走,或者打掃衛生的阿姨當垃圾丟掉,都不會傳到想送的人手裡。
過了這麼多年。
很難再回溯了。
秦黛暫時放下這個心結,只問:「我們去哪兒?」
謝斯白表情正經,說出話不太正經:「你不是要睡我?」
秦黛:「……」
她沉默一秒,在謝斯白好整以暇的目光中,點頭。
「那我們走快點。」
「……」
下樓,出校門,要去開車時,碰到以前的一大幫同學。
看樣子是要去聚餐。
分不清是賈子京還是郭裕薛琳琳誰先發現他們。
遠遠就喊人。
秦黛和謝斯白聞聲同時回頭。
秦黛的眼睛還是紅的,謝斯白將她扣進懷裡,一句都沒寒暄,擺了次手,帶著秦黛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