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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什麼?」
向昭然回憶了下,道:「說你給了他一枚創可貼,不用道謝,也不用再補償,順手的事兒。所以我一直以為,你知道那晚是他。」
秦黛笨拙地開口:「我真的不知道……那晚是他。」
向昭然嘆聲:「所以我才說,謝斯白是個好人嘛。」
秦黛緊緊攥著手,她的記憶里,也找不見任何關於那枚創可貼的分毫關聯。
或者說,關於那時叫離野的謝斯白,她能回憶起來的,只剩下極少一部分的細枝末節。其餘的,早已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匯入了茫茫大海。
像乾淨的、退了潮的灘涂,什麼都找不到了。
「昭昭……」施秋聽完那個故事,不對主題地開口,「你高中的時候不會是喜歡過謝斯白吧?記這麼清楚。」
向昭然無語道:「姐,人家救過我和黛黛一命,我記清楚點怎麼了嘛。雖然大家誰不喜歡帥哥呢,但謝斯白當年,是出了名的帥但學渣,我喜歡腦子聰明的。」
秦黛皺了皺眉,反駁道:「七中是津南最厲害的重高,能考進去的哪有不聰明的?」
第29章 琥珀拾芥XV 虎了吧唧
「秦呆呆, 」向昭然若有所思地盯著秦黛,幽幽地說了一句,「我就那麼一說, 你上趕著維護算怎麼回事?」
施秋捧哏似的:「你真的很不對勁。」
秦黛:「……」
各項檢查已經完成,向昭然接到小橘後, 抱在懷裡。她提醒道:「雖然呢,當年謝斯白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非常能說明他是個俠肝義膽的好人。」
「對!」施秋打岔, 「這要放古代好歹得是個行俠仗義的劍客, 可吸引那種如花似玉天真無邪的公主小姐了。」
向昭然繼續:「但這和他是不是個合適的戀愛對象, 答案並不一致。何況人家現在是寰宇集團二公子,這些二代們, 哪個不是情史眾多,身邊鶯鶯燕燕翩翩飛, 像你這樣只是看起來聰明的, 和那種人談戀愛就算了,秋秋說得對, 你要練習專業能力無所謂, 別真喜歡上這種人。」
秦黛反駁:「我哪裡只是看起來聰明?」
施秋道:「你連魏清濟都那麼信任,就別說自己聰明了吧。」
秦黛:「……」
-
施秋走的那天,徐嘉北親自來接的人。
不過大明星從保姆車上沒下來,接到人就往機場走了。
向昭然也帶著小橘子回了自己的住處。短暫的相聚後, 是長久的獨處。但秦黛早已習慣, 甚至很多時候享受這種孤獨感。
許久沒有聯繫的秦海國打來電話。
照常的詢問,吃了沒下班沒,父女兩都有刻意不提之前的爭吵的意思,都開始裝失憶。
不過秦海國提起一件事。
家裡不止要改給秦琢的房間, 整體都要重新設計裝修,所以會先搬到另外一處住宅,她的東西劉姨已經整理好了,但那些之前搬到秦黛房間的蘇玉容的遺物,秦海國說——
「該扔的就扔掉吧,占地方,搬來搬去的也總是個忌諱。」
「你覺得是個忌諱?」秦黛輕聲反問。
秦海國好一會兒才嘆著氣,語調似是無奈:「爸知道你怪我……但你媽走了,活著的人總得往前看。黛黛,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秦黛想,她並沒有一直放縱自己沉溺在悲痛里,十幾歲時知道秦海國要再婚,她表現過了傷心和氣惱,卻知道自己的反對沒有用。
從那時起,她再也沒有阻撓過秦海國「向前看」。
可他是不是向前看得太快了?
秦黛望著窗外,臉上神情冷淡。
她逐漸地意識到,她開始慢慢地變成了那個家的「外人」,更改的門鎖密碼,抽離在外的家宴,連客廳沙發上的一隻抱枕,別人搶走,她也只能接受。
她以為,起碼三樓的那個小房間,可以永遠是「她的」。
但現在,秦黛清晰地感覺到,越來越多她曾經以為屬於她的東西,開始從手心流走。
她沒有了媽媽,可秦海國有第二任妻子,有第二個孩子。
秦黛最終,沒有再反駁。她只讓她爸,把那一箱蘇玉容的遺物給她寄到安北,而對於自己的房間,連裝修要求都沒有提一個字。
一整晚她都睡得不是很好,哪怕聽著崑曲,也好像只是漂浮在夢境之上,分不清醒還是睡。
凌晨時,被一道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嚇得醒來。
秦黛睜眼,摸到前額沁出的細汗,正當她以為是夢中的呼喊時,耳中再一次傳來一陣戚戚慘叫。
分辨三秒,她才聽出來,是從樓上傳下來的聲音。
緊接著,她家天花板傳來樓上重物砸地的聲音。
秦黛記得,樓上正對著的那戶,住了一對中年夫妻。
她按亮床頭的一盞燈,同時聽見了清晰的男人的怒腔。
「臭婊|子!」
「騷|貨。」
「老子今天就要讓你記住,下回還敢出去勾引男人,我他娘的弄死你!」
一邊罵著,女人可憐無助的叫聲不停,她在哭喊,在求救。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黛飛快從下了床,從衣櫃裡挑了一件最好更換的短袖和褲子,換好後攏著頭髮紮起來,取了只口罩戴好。
從樓梯間爬上去,女人的哭喊聲更清晰地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