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如果連這0.1%都沒有,他會幹脆地放棄,連一眼都不會再看。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見過了月亮,就無法再忍受陰雲密布的黑夜。
這麼多年了,再遇到,他還是會陷進去。
謝斯白明明是比誰都清楚,這樣被一個人支配,過於卑微。
但他不想管了。
就這樣吧。
反正,他早就無法全身而退了。
謝斯白上前一步,扣著秦黛後頸,低下脖子,和她接吻。
輕輕一帶,就將人從電梯間半抱了出來。
他們從進門開始接吻。
房卡刷開門鎖之後,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分不清誰的腳步更亂,那張薄薄房卡,意外掉落在地。
謝斯白卻顧不得管。
他離開時沒有拉上窗簾,黃昏的霞光,從客廳的巨大落地窗毫不吝嗇地落入一整片空間。
絕佳的觀景套房。
海面上的夕陽,遠處的船帆,海岸邊的飛鳥,以及去看海天一色的人們。
落日溫柔,世間萬物,這樣的光景下,無一不可愛。
但此刻,誰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欣賞這場罕見的美景。
謝斯白抱著人,從門口玄關,輾轉至浴室。
他忍了太久,此刻有些不太克制。
秦黛眼底起了霧,瑩白的天鵝頸上,被印上了兩道紅印,唇角也破了。
大理石的台面太涼,謝斯白脫了他的襯衫,給秦黛墊著坐。
他們嘗到對方口中相同的酒液味道。
秦黛覺得自己,好像徹徹底底地醉了。
白皙細嫩的手指,從謝斯白黑色的短髮中穿過,對比分明。
指尖微蜷,像觸電般,緊握,又放鬆。
如此反覆。
五位數的定製襯衫,作用好像變成了超市幾塊錢的一塊布料。
秦黛憐惜地往後退,胳膊卻誤觸到洗手池的開關,頓時,一道水柱傾瀉而下。
「謝……」秦黛字不成句地喊,出口的聲音,卻軟得像一片雲,「謝斯白……」
短促地溢出一聲吟哦,眼睛都濕了。
謝斯白左手指尖伸到水柱下,任溫涼的清水沿著他手背,蜿蜒流至指尖。
他側頭,親了下秦黛耳朵。
秦黛禁不住輕顫,她請求:「不要……」
謝斯白偏不答應。
他刻意分割她的注意力,眉眼間帶了幾分慾念。
「不要什麼?」他像個檢察官似審問。
秦黛的指尖,幾乎陷入男人肩胛的肌肉。
耳垂被輕輕含住,秦黛想躲,卻被他預料到般,提前一步扣住後頸。
落下的啃咬親吻,比午間在那間雜物室更重更狠。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跑掉。
於是連撩撥揉捻,都帶著幾分輕佻意味,存了心地要引她沉淪其中。
「不要……親耳朵。」秦黛終於顫巍巍地說。
後腰被勾住,秦黛被他抱著,從洗手台上離開。
謝斯白單手托抱,將那件襯衫從洗手池扔下去,掉進髒衣簍。
秦黛紅著耳朵看他,謝斯白挑了下眉:「濕了,不能扔?」
說著,意有所指地,望了眼那件早已經皺皺巴巴不能看的襯衫。
「那麼大一片濕漬。」
秦黛:「……」
她說不出口,只好親自動手,去捂謝斯白的嘴。
他竟然因此笑了。
「秦黛,你是不是害羞了?」
秦黛不說話,緊抿著唇,不太想見人地埋進他頸間。
冷月藏進了雲層,變成了只藏起了尾巴的小兔子。
謝斯白低頭,鼻尖在她鎖骨之上的肌膚輕蹭。
他的呼吸灼熱而滾燙,秦黛低聲問:「謝斯白,你是不是很難受?」
謝斯白的氣息噴灑在她皮膚最薄的頸間。
「嗯……」他又去吻她,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一寸寸輾轉至耳側,「再忍就要壞了。」
花灑打開,克萊因藍的裙子沾了水,片片洇濕的痕跡漫開,這顏色越發讓人容易迷失。
秦黛努力維持呼吸,卻無法讓其平靜。
水汽打著轉上升,蒙在玻璃上,像一層霧,遮蓋住整片鏡子。
秦黛隔著鏡子上的水霧,看到交疊模糊身影。
窗外,大海到了一天之中最朦朧的時刻。
薄霧冥冥,遠處的船帆已經泊岸,人們在灘上散著步。
兔起烏沉,黃昏隱沒於海平面之下,夜幕散入蒼穹和人間,潮汐漲退,浪花拍打著海岸邊的礁石,潮聲迭迭,猶如一場自然親賜的美好樂章。
四月的最後一天,正是人間好時節。
而這個黃昏的日落,他們都沒心思觀賞了。
-
秦黛再次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她動作幅度極小地動了動,一條緊實有力的手臂,攬在她腰間,像條禁錮的鎖鏈。
意識回籠,痛覺神經亦伴隨之覺醒。
腰仿佛是練了兩天兩夜的跳轉翻技巧組合後,才會達到的疲累和酸軟程度。
秦黛睜眼,印入眼帘的,是無限放大於她眼前的,謝斯白那張好看的臉。
記憶重現般的場景。
她差點以為時光倒流。
但這回不一樣。
秦黛已經想不起來,昨晚到底是幾點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