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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白收回搭在桌面上的手,他的眸色變得有些沉,冷清,也疏離。
在秦黛問出那句話後,很快便說:「現在不會了。」
秦黛想起他用左手在她掌心寫字,想起他吃飯時只用左手拿餐具,此刻,盤子邊沿的那雙筷子,也在他左手邊。
秦黛沒有任何關於謝斯白高中時便是左撇子的記憶,但她模糊地記得,他應該是經常去打籃球的,那時應該是用的右手。
從餐廳出來,謝苑溪去洗手間,秦黛和謝斯白站在路邊發芽的柳樹下等人。
她這才問,聲調很輕:「你右手受過傷嗎?」
謝斯白雙手都抄進了西裝褲口袋裡,他低著眉,神情淡淡:「嗯。」
只簡單吐出來這麼一個音節,秦黛覺得他應該是不願多說。
他大概是很喜歡鋼琴的,否則剛才提起時,回答的那句「現在不會了」,不會有那麼沉重的情緒。
秦黛想起施秋當年受傷後知道自己無法再登上舞台後的崩潰,想起蘇為衡說他因為腰傷堅持不下去的落寞,想起譚慕言那天埋在枕頭裡眼淚洇濕的痕跡。
再讓謝斯白回憶受傷,又該是多殘忍的做法。
秦黛忽然覺得,他這樣的人,不該蹙眉。
而剛才那個瞬間,她想伸手撫平他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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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長假後,節後很快迎來了《紅玉》巡演收官落幕。
秦黛在後台化妝時,看了幾次手機。謝苑溪一直給她「直播」。
謝苑溪:我出發啦!
謝苑溪:在路上了嗷!姐姐演出加油!
謝苑溪:到了到了!
謝苑溪:天哪!劇院門口好多你的粉絲,他們都在你的海報旁邊拍合照
謝苑溪:我可不可以和真人合照[親親]
謝苑溪:我給你買了花花[圖片]
拍過來一大捧錦簇的鮮花,還有張對卡片的特寫。
【祝秦黛姐姐《紅玉》巡演圓滿成功!】
署名是愛你的溪溪。
秦黛笑了下,,回復幾句,答應小姑娘的合照。想想又問:你一個人?
謝苑溪:還有應宣宣,我拉他來的,不過他是自己買的門票
謝苑溪:要給姐姐貢獻票房![企鵝跳跳]
秦黛頓了一下,又點開謝斯白的微信。
想問他還來嗎,輸入完又全部刪除。
可能在忙呢?
化妝老師點了點她鼻尖,拿刷子上腮紅,有些詫異地問:「想什麼呢?頭一回見你後台發呆。」
秦黛回神,搖頭,輕聲否認:「沒什麼。」
等妝化好,去更衣室換衣服時,她透過窗戶看見今日的黃昏。
流雲散落,天際是漂亮的粉紫色,紅日在林立的高樓後逐漸下沉。
很夢幻,也莫名讓人平靜。
秦黛不覺用手機拍了一張記錄,點開微信,發了條狀態。
看見一朵雲的圖標,便乾脆選了「胡思亂想」,將那張日落添加為背景。
已經是第N場的《紅玉》,秦黛的緊張較剛開始已經好太多。但又因是巡演最後一場,格外覺得眷戀與不舍。
譚慕言也來了,膝蓋的傷還沒好全,但好歹走路無礙了。給蘇為衡送了一排的鮮花,蘇為衡當場立誓,以後每逢譚慕言演出,他必定來應援。
有位群演去劇院大廳錄了小視頻,今晚蘇為衡的花籃格外多。
蘇為衡感慨:「還真有些捨不得。」
秦黛說:「以後就是獨立舞者了,蘇老師。」
蘇為衡笑起來:「努力也成為獨立編導。」
譚慕言說:「那以後蘇老師可得給我個大角色。」
她低頭去看小視頻,忽然卻說:「黛黛,今晚你那位老粉x怎麼沒有送來花籃啊?」
她口中的x,是秦黛從登台演出開始,每場都會送來應援花籃的一位忠誠粉絲。用x稱呼,既是因為對方每次署名都只有個神秘的x,也因為不知道是誰,像極了數學裡的未知數x。
而且每一次,都是用開得最漂亮的白色玫瑰,好幾個花籃,還是位土豪粉絲。沒人不羨慕。
秦黛聽了譚慕言的話後,去看了那段同時錄的視頻,果真沒有x。
她愣了一下,又尋找了一遍,果真沒有。
譚慕言在翻群里的照片,忽然把自己手機屏幕湊到秦黛眼前。
「老粉x沒來,但有個更漂亮的花籃,黛黛,是給你的。」
秦黛抬眼,照片裡是一捧開得很熱烈的紅玫瑰,花籃的上方,祝福演出順利的兩行字下,署名卻是:
謝斯白。
秦黛盯著那三個字,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謝斯白……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譚慕言嘀咕著,幾秒後差點激動地拍大腿,壓著聲音湊到秦黛耳邊,「他不是寰宇集團二公子嗎?是他吧黛黛,安北肯定沒有第二個謝斯白了。」
秦黛有一下沒一下地聽著,沒太在意,點開微信,將那張照片存好又發給某人。
秦黛:是你送的嗎?
謝斯白回復很快,並說了同樣的話:還有哪個謝斯白?
秦黛:溪溪說和應宣來的,我以為你有事不來了。
謝斯白:到了,在排隊進場。
謝斯白:秦老師要登台表演了玩手機?
秦黛:……沒有,我就問你花籃的事。
謝斯白: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