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逐漸逼近。
秦黛撩起眼睫,還是亮,似有簇簇星光。謝斯白瞧著她,腳步聲同時在連個人的耳膜上跳起探戈,節奏強烈,勾扯纏綿。
謝斯白聲音更低了些,好像也比剛才啞:「進去吧。」
秦黛不。
她向前一步,腳尖微踮,吻了下他側臉。
腳步聲越來越近,好像就差幾步,那人就要到他們身旁。
秦黛正要退開,一息之間,忽然被扣住腰,轉瞬就到了門內。
謝斯白今天的吻法有點凶。
也很急切。
秦黛後背抵著冷硬的門,有所倚靠,但還是受不住。
城門失火,她是主動點火的犯人,也是瀕臨缺水的池魚。
最後,還是謝斯白捧住她側臉,低喘著,終於捨得給她換氣的機會。
「你是醉得有多厲害,嗯?秦黛。」
藕段似的手臂搭在他肩上,也攬著一點兒他的脖子,靠進他懷中借力。
秦黛臉頰發燙,幾乎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臉頰貼在他頸側,蹭了一下。謝斯白一手扶住她後頸,他掌心發燙,像是著火。
他低頭,捧著她的臉,迫使她仰頭,承受這個吻。
這動作強勢又不溫柔,可最後落在秦黛眼尾之時,卻輕得很。
「認不認得我是誰?」他聲音又低又啞。
「……謝斯白。」
他好像笑了一下,秦黛聽得不真切。
「我和你說過,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加上樓下那次,有再一再二,沒再三再四。
下一刻,謝斯白重重堵住她唇瓣,舌尖探進去,一寸寸掠奪,攫取。
漫長的侵占後,總算變得溫柔。
耳根發軟,側頸被咬住,不用明天,過不了多久那處細膩白皙的肌膚上,就會出現紅印。
像處標記,也是烙印。
氣息噴灑在皮膚上,秦黛嗅見謝斯白身上,乾淨而清冽的味道。
似山間的一縷風,拂過雪松的針葉,很令人著迷。
她的眼睫在他低低的喘息中輕顫。
「會很疼嗎?」
第14章 XIV(二更) 當沒發生
「會很疼嗎?」
秦黛一句話, 讓謝斯白的一切動作停下來。
沒開大燈,只有床角的落地燈亮著。
昏昏一片,蔓延的燥熱像悶悶夏日的雨林, 潮濕難耐。
謝斯白眉宇似乎汗濕了,聲音仍低啞:「第一次?」
秦黛不說話, 臉上一片薄紅,分不清是酒氣,還是升騰的氣溫勾惹的。
謝斯白只看了一眼, 忽然抬手, 捂住了身下人的眼睛。
掌心像是蝴蝶飛過, 反應過來,才知是她眼睫輕顫。
視線被遮擋, 她卻弓腰,不知章法地要來吻他。
親在了謝斯白喉結上。
他便又來捉她的手, 兩隻都捉到了, 按在頭頂的白色枕頭上。
「別亂動。」他警告她。
秦黛問他:「不繼續嗎?」
他放過她眼睛。
昏暗的光線下,秦黛雙眸明亮, 帶幾分露水般的清澈透亮, 眼尾卻分明藏著幾分情動。
他不受控地,低下脖頸,又去嘗她口中淺淺酒味。
有一瞬的失去理智,心想, 就這樣吧, 繼續吧。
慾念是穿山越嶺而來的風,墜落於洶湧的海面之上。不可控的,連本能都在狂肆地叫囂,要衝破羈押的牢籠。
秦黛眼尾起了濛濛水霧, 她的視線變得不真切,眼前的人好像真實,又仿若遊園一夢。
那夢裡有人在唱——
「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繡襪,惜花疼煞小金鈴。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她竟然在此時想,施秋和寄雪梅是對的。
切身的真實體驗,她早該去用這個方法的。
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她伸手去摸他的眼睛,輕撫過那顆痣。
原來是這樣的。
她獻祭般地,奉上自己,像朝聖者的步步跪拜,虔誠而無畏,靈魂漂浮於軀幹之上,縱容自我,沉迷一場情動。
夜晚和酒精是成年人的罌粟。
於是只在意識徹底縱入浪潮前,捏著一點謝斯白要解不解地襯衫領口,顫聲請求:「關燈,好不好?」
謝斯白微微起身,伸手斷掉開關。
一下子陷入昏暗,只剩一抹清冷月光。
手臂撐著,謝斯白低眉,額角有沁出的細汗。他借著月光去瞧床上的人,看了會兒,她忽然又來吻他,一下一下,像只貓,落在他眼尾的淚痣上。
到底是有多喜歡這顆痣。
他俯身,目光沉沉地打量泄在床頭的月光,手探進去,撥開了層層積雲。
既然照入他懷中,那便是他的了。
-
次日清晨,秦黛被堅持了十多年的生物鐘支配,醒時才六點半。
睜眼一片漆黑,窗簾嚴絲合縫地遮住了熹微晨光。
酒後的混沌讓秦黛反映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出有哪裡不對。
腰上,搭著一條緊實有力的手臂。
陌生的觸感,讓她瞬間頭腦像廣告裡澆了冰雪碧般清醒,昨夜殘存的記憶慢慢浮現,斷斷續續,纏綿,撕扯著神經。
她記得和她爸在亭子裡那一場吵架,記得如何遇見的謝斯白,自己又是如何邀請他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