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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眼睫輕顫,目睹著那瓣花被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撿走。
秦黛望過去,眼看著謝斯白將指尖的花,握進了掌心。
「李遇先生,你願意娶你面前的女子為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
謝斯白亦望了過來,秦黛在與他對視的下一秒,驀地端正坐好。
「直至死亡將你們分開,你願意嗎?」
秦黛的指尖,下意識地捏住了自己的裙角,因為她感覺得到,謝斯白沒有挪開的、正看著她的目光。
「陳彥昕女士,你願意嫁於你面前的男子,成為他的妻子……」
謝斯白握住她手腕,解救她的裙子,將那般白玫瑰花瓣,輕輕地放在她掌心。
秦黛低眉,花瓣被他握得沾染了一絲體溫,是熱的。
台上,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處。
台下,無人注意的最後一排,謝斯白掏出一串穿成手鍊的白色貝殼,穿過掌心的白玫瑰,套在了秦黛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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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去哪兒了?」譚慕言拿了塊馬卡龍,小口吃著,「咦,怎麼梔子花什麼時候變成串貝殼了?」
秦黛下意識地用右手捂在左手腕上。
她沒回答,從香檳塔上拿了一杯酒,兩口喝下去。
譚慕言嘴長成了O型:「這是酒,不是飲料,你看清楚了吧?渴成這樣了?」
秦黛沒心思回,被白玫瑰裝飾成了天堂的草地上,來來往往全是人。
她摸了摸心口,怦怦得仿佛今天結婚的是她本人。
於是又喝下去三杯紅酒。
新娘是學舞蹈的,特意多了個環節,圓舞曲交際舞,由新婚夫妻開舞。
在場所有的賓客,男性都會發一條淡藍色絲帶,女性則是白色,如果想邀請對方共舞,便把自己的那根,系在對方身上就可以。
當然,也可以不參加。
秦黛就有點想逃。
她遍尋了全場,沒見到謝斯白。
他這個人其實挺好找的,出眾優越的身高,平常她打眼一看,便能緊緊被人群中的謝斯白抓住視線。
身旁,譚慕言和蘇為衡已經互相結成一組,相邀著伴隨著樂曲起舞。
秦黛又端了一杯白葡萄酒。
右肩被人從身後拍了下。
落在草地上的身影很高大,秦黛眼睛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光,回身時,在看見那人的相貌眉眼,又驟然消失。
「能請你跳支舞嗎?」面前的男人說。
秦黛不認得眼前這個人,也不是很想跳交際舞。
旁人婉拒說抱歉,她淡漠搖頭扮酷,乾脆直白地拒絕:「不想跳,不好意思。」
大著膽子來邀請的男子,顯然是頭一回被如此不待見地拒絕。
「為什麼……你有男伴了?」
秦黛:「沒有——」
還沒說完,被一人冷聲打斷:「怎麼沒有?」
謝斯白面無表情地突然出現,低頭看秦黛的眼神,還帶了些控訴的意味:「我不是人?」
秦黛:「我……」
謝斯白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東西都收了,還要抵賴?」
秦黛茫然道:「我沒收啊。」
她指的是那條絲帶,他們又沒有交換。
謝斯白繃著下頜,拽起她手,將印著他姓名首字母的淡藍色絲帶,往那串白色貝殼下一系。
他意有所指地按在那串貝殼旁邊:「定情信物都收了,秦黛,我不許你抵賴。」
秦黛怔怔地睜著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眸里。
謝斯白拉著她往前,徒留那個搭訕邀約的男子在原地無語凝噎。
謝斯白拉著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片地方。
秦黛還沒太反應過來。
眼前是謝斯白高大的背,襯衫衣領上,露出了一截線條漂亮的脖頸。
後腦勺下方的髮際線乾淨清爽,發茬很短,但天生的深色發色,越發顯得再往下的脖頸皮膚冷白。
只那麼幾寸,隱沒於衣領下,卻意外的性感。
秦黛有很多奇怪的私癖,淚痣,喉結,腰窩……以及乾淨好看的脖頸。
謝斯白意外地,全中。
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和沉迷美色的昏君有什麼區別。
謝斯白也在此時停下腳步。
他總算放開桎梏著她的手。
眉輕擰著,看上去似乎還有些不知道在和誰生氣。
秦黛難得遲疑又畏首畏尾地開口:「你剛才什麼意思啊?」
謝斯白這回是真被氣著了,可開口時的語調,依然沒什麼波瀾的樣子,克制又隱忍:「秦黛,你別跟我說聽不懂定情信物四個字。」
秦黛指尖碰到那串白色貝殼。
「我不太確定……」她猶疑,又心跳不已,不敢相信,卻期待,又錯愕惶惶,像個站在懸崖邊上,一隻腳已經邁出去的人,「你是什麼意思?」
謝斯白道:「你是不是笨蛋?」
秦黛皺眉:「你怎麼還罵人?」
謝斯白:「被你氣的。」
「……」
他們站在一棵樹下,頭頂的天是藍的,雲是白的,兩隻椰子並蒂蓮似的掛在樹上,連遠處海面上的飛鳥,都成雙成對的。
秦黛喝下的酒沸騰得冒泡泡。
「你是在吃醋嗎?」
謝斯白沒來得及回答,遠處傳來一聲氣勢吞天的呼喊:「謝斯白!秦黛!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