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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從鏡子中,又將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檢查一遍,裹緊了浴袍的衣襟,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淡然,才輕輕擰開一道門縫。
謝斯白也不知道怎麼就速度這麼快,已經穿戴整齊,衣冠楚楚地站在門外。
「幹嘛?」秦黛問。
謝斯白低頭看她,未語先笑,從眼底流出來。
什麼也沒說,遞給她一個袋子,等秦黛接過去,才輕咳一聲,道:「你先換吧,早餐我讓人送上來了。」
這種事後場面,秦黛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
何況,她現在對他們兩個的關係,也是在腦子裡亂糟糟一團麻。
匆匆嗯了一聲,就推了把謝斯白讓他走,自己關上門換衣服。
打開袋子,最上麵條一模一樣的藍色裙子。她拿出來,袋子底下,竟然還有一次性的內衣。
耳朵登時燙起來。
顧不得想太多,秦黛很快換好,但這裙子是方口的領,脖頸上和鎖骨前的紅痕壓根擋不住。
沒辦法,只能等會兒回房間後,找遮瑕擋一擋。
秦黛推門出去,謝斯白已經在客餐廳的桌前坐著。
他在講電話,聽見聲音,回了下眸。
目光在她身上一頓,起身邊講電話,進了臥室:「改下午四點那班,買兩張,另外那張身份證我等會兒發你。」
再出來時,通話已經斷了。
手上卻多了件襯衫,抻開給秦黛披肩上,表情竟然顯出幾分不大自然,徵詢她意見:「要不……再重新買條裙子,能擋住領口的?」
秦黛指尖捏著襯衫的衣襟,目光躲閃:「不用,我等下回房間換件衣服就好。」
她想到什麼,又問:「衣服……怎麼買的?」
謝斯白以為她指裡面那些,道:「找酒店的人幫忙去買的。」不太確定地補充一句,「大小合適嗎?」
秦黛:「……」
她躲不過謝斯白認真求知的眼神,只好囫圇地點頭,抿抿唇:「……我問你的是這條裙子。」
謝斯白:「給錢不就行了。」
秦黛:「……」
倒也沒錯。
附近就有商場,告訴對方品牌名字的話,想找到應該不難。
謝斯白幫她扣好了襯衫的第二顆扣子,遮住鎖骨處的一朵紅雲。
酒醉後的昏昏在此時依舊沒有逃脫。
他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秦黛在餐桌邊坐下,謝斯白又將熱牛奶遞到她手邊。
她看了他一眼。
謝斯白察覺:「怎麼了?」
秦黛搖頭:「沒什麼。」
她沒有可以比較參考的先行組織者經驗,但好歹也在施秋和向昭然的耳濡目染之下有些常識在身上的。
昨天酒精上腦,她完全沒有精力再去刻意看時間,但第一次從浴室到了床上,黃昏徹底隱沒於黑暗後,才鳴金收兵,是挺久時間的。
所以她確定,謝斯白不是第一次。
何況,她也沒有過相同或類似的經驗,頭一回這樣被酒精和荷爾蒙沖昏頭腦,清醒後思緒都是雜亂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他們現在的關係。
但謝斯白好像還挺自如的,看上去很有經驗的樣子,貼心到連換洗衣物也一早叫人準備好了。
桌上的早點都很清淡,秦黛用勺子舀著白粥,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暗地裡掃謝斯白好幾眼。
謝斯白不知道在手機上輸什麼:「下午航班是不是來不及了?」
秦黛一愣:「幾點了?」
「12點23分。」
「……應該趕不上了。」
她逡巡一番,問謝斯白:「我手機呢?」
謝斯白起身去進門的玄關口,將她的包和手機都拿過來。
秦黛按開一瞧,好幾通未接來電。
她也顧不上再吃早午飯了,拎了包,就打算下樓去。
「著急也沒用了,」謝斯白拉著她重新坐好,把勺子也塞進秦黛掌心,「身份證號告訴我,我給你訂回去的機票。」
秦黛猶豫一秒,念了串數字。
昨晚,譚慕言和蘇為衡都打過好幾次電話,施秋和向昭然發的微信她都沒有回,連很久沒聯繫的秦海國,也發了微信問她端午回不回家,舞團群里的通知……各種消息數不清地蹦出來。
秦黛草草喝了幾口粥,回復堆了一夜的消息,喝完小半碗。
謝斯白喊了她一聲,面前的東西他只動了那杯牛奶,像是有話要說,一直看著她。
過了會兒,有人來敲門。
聽上去還挺急,拍得砰砰響。
「等我下。」謝斯白起身去開門。
賈子京看也不看就準備往裡沖:「你幹嘛呢?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
秦黛愣了一秒,抬頭看過去,緊張地盯著。
謝斯白把著門,堵著不讓進,推賈子京一把,沒點人情味地問:「你來幹什麼?」
賈子京撓撓頭:「找你吃午飯啊,下午你不就要走了,不他媽再和我吃頓飯啊?」
謝斯白不想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說:「改天,我現在有事。」
「什麼事啊?讓我進去唄,你忙你的,我等著。」
「不太方便,」謝斯白回了次頭,對上秦黛的視線,把賈子京推出去,準備關門,「等會兒我去找你。」
說完就重新關上了門,徒留賈子京一人在門外走廊,罵罵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