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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昭然這時沖她瘋狂擠眼睛,壓著聲音:「哎,轉身,你後面五米,進來個帥哥。我覺得這個也行,你找他練練,也太帥了吧,說不定效果比你在津南那個crush好。」
秦黛不信。
但還是下意識地回了次頭。
然後,瞧見幾米外一道高而瘦的身影。
黑衣黑褲,褲角收入短靴,顯得腿長得過分。
但眼是鋒利的,唇角是平的,望過來時,眸中是十成十的冷淡。
連眼尾那粒痣,都好似結了冰霜。
第17章 琥珀拾芥III 用完就丟
秦黛沒想到, 會在這裡,再次碰見他。
她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謝斯白,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才的話,他有沒有聽見, 又聽見了多少?
她注意到謝斯白與她對視了一眼,又很快移開,明顯認出了她。他眼尾的冷淡不減, 幾分漠然, 他應該是……聽見了吧。
秦黛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人攥進了掌心, 又拋入無底深淵,不斷地墜落。
謝斯白沒再看她。
他在打電話。
秦黛眼睫輕輕顫動, 聽見他不帶情緒的聲音,朝電話那邊的人說:「到了, 說不給你買了?」
他說著話, 抬腳往櫃檯走。
只那一眼,沒再看她。
秦黛垂眸, 轉回身坐好。
擦身而過時, 她聽見他對手機另一邊說:「小點聲,你喇叭精變的……要哪個口味?」
語氣比臉色柔和了不知多少倍。
她掐了下指尖,低頭咬吸管,一大口冰涼的蘇打飲料順著喉管入腹, 涼意滲透口腔, 秦黛推遠了那杯東西,不想再喝。
向昭然悄悄點她手背:「怎麼樣這個?我覺得好帥啊,你試試唄。」
秦黛又抬眸,仗著那人視線盲區, 又看了一眼那道高瘦挺拔的背影。
她搖搖頭,小聲:「不要了。」
向昭然也回了次頭,口中嘀咕:「我怎麼覺得,這人長得好像有點眼熟呢,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秦黛一愣,向昭然卻又說:「想不起來……難道是帥哥都有些共性?他嘴巴有點像這兩年很紅的那個男演員,你有沒有覺得?」
秦黛搖頭:「沒有。」
謝斯白長相,是好看又標誌獨特的那一掛。
她不是維護他,而是真如此想,那些明星的臉,都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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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向昭然分別,秦黛沒直接回家。
她心緒有些雜亂,便直接去了團里,排練廳人沒人,空蕩蕩的。
黃昏逼近,燦燦的光透過玻璃,落在地板上。秦黛換好新買的舞鞋,自己在心裡數著拍,練了一段舞。
是那天在修遠樓的舞蹈教室,跳給謝斯白的是同一段。
她在壁鏡中觀察自己的神情,卻怎麼都覺得不夠好。
空曠的排練廳安靜得落針可聞,她一遍遍地跳,直到燦金色的光,變成了清透無暇的銀輝,才停下來。
秦黛呼出一口氣,在地板上坐下,望一眼窗外的黑色樹影,想起那晚謝斯白倚靠在月色中的模樣。
怎麼會再遇見他呢。
她承認沒有做好任何準備,沒有辦法當面給他那天醒來就跑的正當解釋,但也沒有料到,會在最猝不及防的情況,讓他聽見事實真相。
即使她覺得,他們應該都默認那幾天,只是一場短暫相逢的crush,是成年人心知肚明的遊戲。
但被對方當面聽到她只是拿他當練習對象,還是生出一分的心虛和歉意。
畢竟是她不真誠在先。
雖然是第一次嘗試,但哪怕只是一場遊戲,也需要參與者的真誠度吧。秦黛自認,她在這一點上,做得不好。
但在甜品店那會兒,聽見他和人講電話,是他新交的女朋友,還是正在追的人?
那時候他說過自己單身,秦黛不覺得謝斯白騙她,他那時候的眼睛,不是在說謊騙她。所以是……這段時間又遇到的心動對象嗎?
秦黛不由又鬆口氣,謝斯白這樣的人,果然是不缺人喜歡的。她的抱歉和心虛,也隨著逐漸肯定謝斯白已另尋新歡,而在清冷的月光中逐漸消散。
手機震動幾聲,蘇為衡提醒不要忘記後天的生日聚會,秦黛回了句好。待到九點,她才收拾東西離開。
計程車尾燈逐漸遠去,路邊高大的樹影下,一輛不知停了多久的黑色奔馳大G終於啟動。
薄淡的月光和路燈交織著,透過擋風玻璃,照進車內。謝斯白降下一點車窗,讓風吹進來。
前路上的車拐了個彎,紅色的尾燈也從視野內消失了。
手機響,謝斯白接通。
謝苑溪氣道:「說好給我買的蛋糕呢?都幾點了,你還來不來醫院嘛。」
謝斯白看眼表,又掃過副駕駛上不知放了多久的蛋糕,難得對謝苑溪這麻煩鬼產生一絲歉意。
「忘了,這就來。」
謝苑溪:「你氣死我算了!」
謝斯白開車到明濟私立醫院,進了病房就見應爽和他弟應宣,夥同謝苑溪坐地毯上玩手遊。
謝苑溪人菜癮還大,剛打完一局,熱乎勁兒正高:「再來再來,我邀請了,你們快進,這把多讓我幾個人頭啊應宣宣。」
應宣怕了,但不得不奉陪:「你別莽了,我救不過來。」
謝苑溪:「嗯嗯,我知道,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