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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東生並不關心宋謙的軍事能力:“孫權待宋謙如何?”
魯肅答說:“宋謙是孫伯符部將,孫將軍對他有些顧慮,至今沒有重用他。不過,宋謙行事比較穩重,孫將軍也沒有刻意刁難他。”
魏東生點頭,繼續問:“潘璋呢?”
魯肅:“周公瑾不熟悉潘璋,此前也沒有見過面。就現在所知信息,潘璋早在建安元年(196年)就追隨孫將軍,可以說是孫將軍親自培養的嫡系親信。孫將軍令他尾隨宋謙而來,恐怕來者不善。”
魏東生不置可否:“我知道了。”
平心而論,魏東生並不在乎宋謙和潘璋的襲來。
身處亂世之間,沒有武力保證,就別奢望和平。孫權不會對北部廬江郡置之不理,曹操更不會永遠寬容地允許魏東生常住此地。魏東生若想事實割據北部廬江郡,絕不能奢望各路軍閥的好心施捨,而是需要努力提高北部廬江郡的戰爭潛力,把北部廬江郡打造成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的武裝中立緩衝區。
第496章 曹孫豈足懼(二)
第496曹孫豈足懼(二)
孫權想伸爪子過來,那便一刀斬去。
未來曹操想伸爪子過來,照樣一腳踹過去。
以上,就是魏東生的態度。
迫於時勢,魏東生願意暫時站隊曹操或孫權,但曹操和孫權永遠別想得到魏東生的真心實意效忠。
或許為了迎接宋謙、潘璋的到來,周瑜重新布置前線陣地,擺出一副積極進攻模樣。宋謙、潘璋兵鋒抵達六安的前夜,周瑜又自編自導自演一出慘烈的攻城戰,把無償贈送陸康的軍械歸為攻城期間損耗,間接表明態度:“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周瑜以傷亡慘重為理由拒絕發動新一輪進攻,而宋謙和潘璋也沒有信心一舉攻克防禦體系完善的六安,只好就地安營紮寨,長期監督周瑜和陸康的六安攻防戰。三日之後,魯肅偷偷摸摸來到六安城匯報宋謙和潘璋的異動:“宋謙求穩,願意圍攻致勝;潘璋性急,滿腦子建功立業想法,仗著孫將軍寵信,不斷催促周公瑾繼續攻城。”
魏東生嘖嘖稱嘆:“果然是孫權親信啊。”
魏東生理解潘璋的性急。
孫堅早死,孫策遇刺,直接導致孫權的政治基礎非常薄弱。孫策固然惱恨一群實權兵將各自為政,可想杯酒釋兵權是一回事兒,有沒有能力杯酒釋兵權是另一回事兒。孫權膽敢無視現實環境強硬手段鎮壓那群實權兵將,江東必然瞬間烽火燎原,到處都是叛旗。想坐穩江東霸主位置,孫權必須與實權兵將和實權兵將背後的世家大族妥協合作。
孫權有他的政治智慧,想來想去搞出了私兵制度,允許江東各郡“名宗大族,皆有部曲”。時至209年,現實世界歷史裡的東吳私兵制度已經有了最初雛形,孫權大幅度讓利名宗大族,允許他們豢養私兵,僅僅參照某些標準嚴格控制各將的私兵規模,憑之加強中央調動諸將的能力。以宋謙和潘璋為例,潘璋實際領兵八百餘,宋謙實際領兵兩千,各將皆有定製,不得私自逾越。
眼下正是孫權立規矩時候,誰願意聽命孫權調遣,誰能立下汗馬功勞,誰的私兵規模越大,誰的政治地位越高。
潘璋是孫權的親信,只要潘璋能夠及時立下不容置疑的戰功,孫權肯定不會吝嗇賞賜。
潘璋現在只缺戰功。
反觀宋謙,他是孫策舊部出身,此時尚未徹底取信孫權。宋謙即使拼死拼活攻克六安立下赫赫戰功,也難憑戰功獲得孫權厚賞,說不定反而因為善戰引來忌諱。藏有這樣的顧慮,宋謙現在寧願配合周瑜混日子,也不會像潘璋那樣極端追求戰功。不過,宋謙畏懼孫權對潘璋的信任,如果潘璋執意攻城,宋謙恐怕也不敢堅持己見,極大概率鬱悶選擇出兵配合。
簡單介紹宋謙和潘璋的不同,魯肅總結說:“如果潘璋執拗攻城,周公瑾最多只能拖延十日時間,還請魏門主早作準備。”
魏東生風淡雲輕說:“也就這十天半月啦。再晚些日子,潘璋就該滾回江南了。”
魯肅訝然:“此話怎講?”
不等魏東生回答,魯肅已經給出猜測:“援兵來了?”
魏東生點頭:“是啊。”
耳聞魏東生確認,魯肅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錯看了曹操,他的心腸還不夠黑啊。”
魯肅如此評價曹操,有其原因。
孫權圍困合肥已有數月時間,曹操的援兵卻遲遲不來。官面文書顯示,曹操聽聞孫權圍困合肥,次日就派遣張熹率領汝南郡兵救援合肥。如果不了解張熹的底細,大家或許誤會曹操非常關心合肥安危。可張熹是誰呢?張熹只是地方將領,麾下僅有千餘騎兵,讓他千里馳援合肥簡直在開玩笑。張熹也知道自己救援合肥的結果肯定是送菜,遂玩耍各種花樣拖延時間,至今還沒有跨過淮河。
曹操為何不願意第一時間救援合肥呢?
魯肅惡意猜測,曹操或許忌諱淮南兩郡的人心。
200年到208年,劉馥足足在淮南經營了九年時間,可以視為沒有軍閥名聲的准軍閥。曹操的主力部隊都集中在荊州方向,想救援合肥必須抽調豫州、徐州、兗州、青州等地的守備部隊,而若劉馥舊部與孫權暗中聯合在淮南布置一張大網吞掉豫徐兗青等州守備部隊,中原東面門戶瞬間失控。與其冒險馳救合肥,不如縱容孫權消耗淮南兩郡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