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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被列為首陀羅階層,就階級固化在首陀羅階層,子子孫孫都別想鯉魚跳龍門改變命運。
交趾土著之所以內部大分裂,首陀羅階層和三民階層的種姓甄別可謂是主因。畢竟不是所有百姓都具有不怕死的反抗精神,當反抗成本高到無法承擔地步,列入三民階層的交趾土著相繼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而出賣其他具有叛亂精神的土著。
交趾藩國不僅禁止首陀羅階層做官,更禁止首陀羅階層從事士農工商等傳統職業:首陀羅階層不許行商,不許工匠製造,也不許擁有土地。因為種姓制度根源在於利益,此處的士農工商都特指所有權,說禁止為商為工,其實是禁止首陀羅擁有商會或者店面而已,其他種姓聘用首陀羅階層從事勞累工作是允許的;農也是類似含義,並非禁止首陀羅階層耕田養殖,而是禁止首陀羅通過購買土地晉位地主或大地主。
也即是說,首陀羅階層一輩子都只能做佃戶、小工。
交趾藩國管轄不到的偏僻鄉村地帶,首陀羅階層或許尚能僭越一二,但是王都所在的龍編府,沒有誰敢放縱首陀羅階層為商為工。沿街隨便走一走,店面全部是諸夏風格,店主也幾乎全是諸夏血脈或經過祭祀認證的諸夏血脈,目光落到最苦最累的工作崗位,才會發現首陀羅階層的身影。
交趾藩國針對首陀羅階層的壓迫可想而知。
當然,很多土著都不服氣。特別是那些經歷過交趾土著大叛亂的年長土著,他們雖然迫於時勢低頭,卻能瞧出口服心不服的沖天怨氣。若非同樣人口眾多的三民階層越來越擁護交趾藩國的統治,若非三民階層積極幫忙交趾藩國監視首陀羅的思想動向,這些年長土著肯定尋機與交趾藩國的官兵同歸於盡。
然而,這些問題並不嚴重。
以南洋五藩國為例,只要種姓制度能夠在交趾藩國持續運營下去,等這些口服心不服的老一輩人慢慢死絕,種姓制度環境成長的新一代首陀羅階層,他們將會因為教育的缺失和方方面面的壓迫慢慢放棄反抗。然而,土著叛亂風險越來越小,最終小到可以忽視。
種姓制度的禁錮並不止於首陀羅階層。
當三民階層覺得自己可以理所當然歧視首陀羅階層時,種姓制度的等級制觀念悄然無息間開始生根發芽,他們漸漸覺得第二種姓士族階層欺壓第三種姓三民階層也是理所當然的社會現象。種姓制度才運行十餘年,沿街的商販和小市民已經潛意識接受種姓等級價值觀,一邊歧視比他們社會地位低的首陀羅階層,一邊尊敬比他們社會地位高的士族階層。
魏東生第四世名義父親曾任職龍編府知府。
交趾藩國設龍編府、西平府、安南府、九真府、日南府、林邑府、占安府等六府,其中,龍編府是王都所在地。與現實世界的華國政治體制相比,龍編府知府或許不能與燕京市市委書記相提並論,卻可以視之為省部級幹部。作為龍編府知府之子,魏東生妥妥的是高幹子弟,士族之中的士族。
身穿匹配士族階層的標誌服飾,市民紛紛自覺地禮讓魏東生。如果不曉得一切是種姓制度價值觀念使然,世人肯定詫異的誤會交趾百姓竟然比現實世界的大都市市民還有禮貌。
等等。
就像被忽視許多年的南洋五藩國的種姓制度,魏東生也對交趾藩國的種姓制度只看不說。第一世到第三世的歷練,魏東生漸漸明白自己最多只是半瓶子水,以現實世界演變史妄自評價魏夏帝國演變史只會惹人譏笑。
魏東生漫步欣賞交趾藩國風情,走著走著,背後突然傳來一道陌生聲音:“魏兄!”
循聲望向,卻是一名十八九歲年齡的青春少年。
檢索第四世背景資料,少年名曰石樑,字季舟,祖籍湖北行省。皇室征服交趾行省之初,石樑祖輩隨王師南來,而後因故滯留交趾。石樑父親去年晉升為日南府知府,官家恩准他蔭監一子進國子監讀書。於是,石樑去年插班到龍編府學,此時亦已提前獲得國子監監生資格。
平民有平民的圈子,權貴也有權貴的圈子。
石樑父親剛剛爬到日南府知府,石樑去年才有蔭監資格,其在蔭監圈子裡的地位可想而知。然而,石樑繼承了父親的七竅玲瓏心,竭盡全力與眾蔭監監生建立友誼。魏東生雖然家勢破敗,卻畢竟是一員老牌舉監監生,值得石樑刻意交好。
石樑絮聞訊魏東生別無他事,笑臉邀請魏東生一起吃酒。
石樑兄弟排行第四,可惜長兄死於交趾叛亂,次兄死於熱病,現僅有第三兄雙胞胎哥哥石堰存世。因為日南府知府品階只能蔭監一子,自幼聰明睿智的石堰遂把蔭監名額讓給石樑,自己則走舉監通道報考國子監。石樑、石堰兄弟感情頗好,且石樑非常感謝石堰把蔭監名額讓給他。而今到了決定石堰命運的時候,石樑懷著緩釋等待焦急的念頭抽空陪伴石堰。考慮蔭監監生魏東生或許有助於他們兄弟的未來仕途攀爬,石樑又想拉石堰一起與魏東生建立友誼。
魏東生閒著無事,索性應諾了石樑邀請。
豈料來到石堰暫住地,石堰卻和一些舉監朋友赴宴外戚之邀,僅留一名家僕囑咐石樑:“若有急事,可去安所園宴會尋我。”
與現實世界朱明王朝截然不同,魏夏帝國的外戚存在感極高。以現任交趾國王為例,他的妻子姓吳,乃是越國某府某縣某男爵之女。魏夏帝國的爵位制度,王、公、侯、伯、子、男等依次遞減,同姓藩國為國王,異姓藩國為國公,侯爵常用於表彰無土虛爵。除了成分蕪雜的侯爵,幾乎所有爵位都有封土,且封爵門檻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