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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方承泰並不擔心錢小小的安危?
真相,似乎已經浮出水面。
魏東生攔住錢發群,嫌疑目標瞄準方承泰的未婚妻沈文月:“沈文月有沒有殺人可能?”
方承泰當即保證:“文月誠然脾氣暴躁,卻非動輒殺人之輩。”
魏東生:“你敢保證?”
方承泰:“我敢保證。”
魏東生停止質問,準備攜錢發群離去。恰在此時,一名少女怒氣沖沖快步走來,瞧見錢發群面孔就咆哮咒罵:“你煩不煩人啊,鬼知道你女兒死哪裡去了!”
來人正是方承泰新任未婚妻沈文月。
錢發群對沈文月的怨恨僅次於方承泰,下意識撲上去:“還我女兒來!”
怎奈沈文月有備而來,掄起皮鞭狠狠抽向錢發群:“滾開。”
沈文月明顯鞭技不錯,皮鞭準確抽在錢發群臉頰,疼的錢發群捂著臉大叫。等錢發群雙手挪開,臉皮一條血紅鞭痕,無比鮮艷。失女仇恨卻甚於鞭抽臉頰之疼,錢發群捂臉慘叫兩聲,繼續不管不顧沖向沈文月。可惜,時間已晚,緊隨沈文月而來的兩名保鏢靈巧截住錢發群。兩名保鏢一人鎖一臂一腿方式束縛住錢發群,只把錢發群的正臉和胸膛漏給沈文月。
沈文月顯然習慣運用該套路擒拿對手,保鏢束縛錢發群同時,手中皮鞭已經揮向錢發群:“給你臉不要臉了是不是?”
沈文月面貌清秀可愛,皮鞭揮舞起來卻相當狠辣,啪啪幾道鞭聲聽的魏東生都感覺胸膛隱隱發疼。這種狠辣明顯不只是性格殘暴,而是草菅人命習慣了,根本不把錢發群這樣的小商人、小市民當成一條生命。沈文月或許沒有殺人的意思,可若不幸數鞭抽死錢發群,錢發群恐怕極大概率死了也是白死。貴族的社會地位和平民的社會地位,此時此刻是如此的清晰與可怕,區區貴族旁系都敢肆無忌憚施暴。
魏東生嘆了一口氣。
以1341年建朔北伐蒙元為始,魏夏王朝已經綿延了243年。參考現實世界的朱明王朝和滿清王朝,魏夏王朝顯然也到了積弊叢生的末世,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貴族階層越來越不把平民階層當回事兒,社會矛盾異常尖銳。
可惜,王朝積弊頹勢非魏東生一人所能阻擋。
甚至,魏東生短時間內無法奈何男爵沈家。
魏東生僅能阻攔沈文月繼續施暴:“好好說話行不?”
沈文月瞪了魏東生一眼,叱罵說:“滾!”
方承泰連忙向沈文月解釋魏東生的特殊身份背景:“魏兄弟是宗室之後,又是國子監監生。”
沈文月臉色驟變。
越是沈文月這樣的貴族旁系,越能理解國子監的份量。沈文月的哥哥沈文慶,自幼冠帶神童稱號,卻連考五年都沒能考上國子監。作為男爵沈家的旁系,沈文慶又沒有蔭監資格,最後只能屈節來南塘監學讀書。亦是因為考五年落榜五年的尷尬背景,沈文月異常敏感,希望通過欺壓不如她的平民階層維護她那貴族旁系的可憐自尊。
就像錢發群惹不起沈文月,沈文月也惹不起國子監監生。並非男爵沈家怕了國子監監生,而是國子監監生屬於更高圈子,稍有不慎就能令沈文月悔不當初。
弱怕強,強怕更強。
沈文月或許不怕魏東生,卻怕魏東生喊來一群國子監同學壯勢。
真若得罪了一群國子監監生,男爵沈家絕對第一時間拋棄家族裡毫無地位可言的沈文月。驚覺魏東生竟是一名國子監監生,沈文月登時露怯,悄然收回皮鞭。但是,沈文月仍然希望保留自己的自尊,才不會因為剛才一句“滾”字而向魏東生道歉。沈文月唯一的善意,僅僅是停止鞭打錢發群,示意兩名保鏢放了錢發群。
魏東生趁沈文月露怯,更進一步施壓:“最少也要道歉一句吧。”
沈文月瞪向魏東生:“道什麼歉?”
同樣是瞪,沈文月卻明顯少了剛才居高臨下的傲慢。
面對國子監監生,沈文月已經心虛。
沈文月的含趙量,也就這種程度而已。
魏東生繼續有條不紊施壓:“不問青紅皂白鞭打一名快五十歲的老人,你覺得合適嗎?”
沈文月盯著魏東生,牙齒輕咬下嘴唇。
猶豫良久,沈文月突然冷喝一聲:“跪下。”
錢發群下意識膝蓋一軟,差點兒跪在沈文月面前。卻是南塘監學和杭州府衙的兩頓暴打及沈文月的肆無忌憚鞭抽業已打斷了錢發群的脊樑,他對強權的畏懼達到前所未有地步。
魏東生的反應則是懵然,不曉得沈文月想做什麼。
很快,魏東生懂了。
沈文月駭然轉向方承泰,咆哮架勢命令他:“讓你跪下。”
方承泰楞了兩三秒,竟然毫不遲疑的聽命跪下。
沈文月冷哼一聲,然後揚長而去。
沈文月才不肯低頭呢,即使需要道歉緩解不必要的衝突,也有所謂的未婚夫方承泰代勞。
面對這樣的詭異發展,魏東生一時無語凝噎。
錢發群則癲狂瘋笑起來,辛辣嘲諷方承泰:“方承泰啊方承泰,原來這就是你攀的高枝!哈哈,說讓你跪下就老老實實跪下……哈哈,方承泰啊方承泰,你連一條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