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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晶秀有讀書想法,卻因為身為女人而沒辦法考舉學、考監學,只能通過自學增長見識。蕭坊主憐惜女兒求學無門,曲折辦法高薪請來包括魏東生在內的數名舉學監生,以兼職名義陪讀蕭晶秀及其她女兒。蕭晶秀亦沒有辜負父親的張羅,前些日尋來今年監考試卷模擬考試,年僅十五周歲的她,保守得分都已經非常接近魏和學院錄取分數。若非身為女子,蕭晶秀完全有可能考入魏和學院或其它監學。
可惜,1653年的魏藩,從來不給女性機會。
好在蕭坊主沒有無視女兒,他已把蕭晶秀當作家業繼承者培養,鼓勵她積極參與印刷作坊瑣事。蕭晶秀年齡稍長到了叛逆期,漸漸意識到男女不同權力,進而特別討厭女性身份枷鎖對她的限制。未幾,蕭晶秀棄紅妝,穿男衣,恨恨改名為蕭若楠。
魏東生來到印刷作坊,蕭晶秀,或者說蕭若楠,英姿颯爽踏步而來:“聽說你也落榜了?”
魏東生:“是啊。”
蕭若楠:“再復讀一年?”
魏東生:“有考慮。”
蕭若楠豎起拇指鼓勵說:“有志氣,比程風強多了。”
程風與魏東生身份相同,此前也是來印刷作坊兼職的舉生。程風年齡稍長,今年已經二十二周歲,考了五年,落榜了五年。不過,程風應試教育之外的能力頗強,蕭坊主非常喜歡他,一度想把蕭若楠嫁給程風。奈何蕭若楠心氣高比天,嘲笑抗拒蕭坊主的安排:“若非生為女子,我定然名列國子監,他怎配的上我?”
第七世背景設定魏東生與程風有臉熟情誼,魏東生遂隨口問了一句:“程風怎麼了?”
蕭若楠撇嘴說:“他連續落榜五年,沒了志氣,想輟學。”
說曹操,曹操到,程風恰好迎面走過來。程風聽見了蕭若楠的嘲諷,卻厚臉皮不以為意:“不是沒了志氣,而是曉得人各有所長。特別是有了少東家對比,程某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沒有讀書天賦。唉,我整整復讀了四年,除了第一年成績有所提高,而後三年,一年比一年差,再復讀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與其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如早早舎了執念。”
蕭若楠不好意思當面嘲諷程風,索性不說話。
程風家無甚產業,輟學之後必須尋找新營生,目前因為蕭坊主看重而留在印刷作坊。程風在印刷作坊一日,蕭若楠就是他不能得罪的少東家,他根本不會傻傻地和蕭若楠鬥嘴。不管心裡怎樣想,程風君子坦蕩蕩態度面對蕭若楠的鄙棄,且善意詢問魏東生近況:“聽說,你的分數越過了合樹技術學院門檻?”
魏東生點頭:“魏和之下,合樹之上。”
程風建議說:“如果沒有必勝把握,還是去參加合樹技術學院的面試吧。想我當年,也曾有資格參加合樹面試,卻因為一心只想監學而錯過。如今後悔了,分數卻一年比一年低,想去合樹也沒了資格。”
蕭若楠打斷程風建議:“別聽他的,能考監學為何不考監學?”
程風沒有反駁,心中卻不以為然。
蕭若楠是印刷作坊的少東家,印刷作坊年利潤以百銀元乃至千銀元計算,自然想復讀多少年就復讀多少年。而程風卻是窮人家的孩子,五年復讀時間已經耗盡了家底,父母及弟弟妹妹都好幾年沒有敞開懷吃肉了。如果家庭殷實,誰不願意拼搏到最高年齡限制的28周歲?可隨著父母漸漸老去,弟弟妹妹漸漸長大,程風必須肩負起他應該肩負的責任。
程風也曉得魏東生家底,魏東生三年前亡父亡母,遺產用一點少一點,哪有資格復讀一年再復讀一年?
程風懶得和蕭若楠爭辯。
衣食無憂的蕭若楠,怎會理解窮學生的困境?
魏東生性格沉穩,程風習慣把話藏心裡,話題旋即無疾而終。魏東生有自己的想法,考慮平民地位的弱勢,國子監仍是粉碎階層枷鎖的唯一選擇。但想去濟南府參加明年的舉監考試,魏東生必須在半年時間內足夠的籌集學雜費、報考費、路費等。這筆錢在程風等學生眼裡是沉重的包袱,亦是貧窮家庭無緣舉監考試的天塹,可對蕭若楠來說卻不算什麼,印刷作坊一月淨利潤就能輕鬆搞定。
當然,魏東生也看淡這筆資金。
蕭若楠有印刷作坊撐腰,魏東生也有七世歷練經驗和商業技能撐腰。
魏東生耍奸盜竊印刷作坊標誌,利用印刷作坊和蕭坊主的信譽背書賒貸,購貨倒賣獲利。短短月余時間,魏東生就快速賺取六十餘銀元暴利,無限接近名義父親的四分之三年薪。
可惜,母校學雜費高達72銀元。
但魏東生沒有在一棵樹吊死,既然短時間內無法從容賺夠72銀元學雜費,索性轉校到學雜費稍低的其它舉學復讀。魏東生的自信建立在自己身上,舉學教育條件好壞並不影響他一鳴驚人。
時隔一年之後,魏東生意料之中考取魯藩國子監監生,再番驚碎一地眼鏡。
與第六世相比,魏東生考取國子監的轟動性小了很多。第六世名義父親留給魏東生一家商行,魏東生前往杭州府參加國子監舉監考試之後,還須回到家裡處理商行瑣事。而第七世一貧如洗,了無牽掛,魏東生索性客居濟南府靜等結果,青島府朋友並不確定魏東生是否真的考上了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