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陳嫣回到家裡,蓆子蓉和徐承恩也到了家,那會兒袁萍已經撤掉了麻將桌,屋子裡沒有那麼吵鬧了。
「嫣嫣,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蓆子蓉坐在沙發上,表情有點嚴肅的問道。
一旁的袁萍哼了聲。
陳嫣無視掉，抿了抿唇：「沒事，出去吃了頓飯。」
媽媽懷孕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她和袁萍發生爭執，況且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考試,沒考試的時候她可以待在學校學完再回。
「出去吃飯？」蓆子蓉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蓆子蓉不禁瞥了袁萍一眼。
袁萍清了清嗓音：「家裡阿姨做了飯，到了飯點，也不見丫頭回來。」
這一句話,全變成了陳嫣的不是，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
陳嫣哼了聲，蓆子蓉隱約能猜到這事不簡單，沉默不語。
這時，徐承恩從廁所走了進來。
他臉色有點兒陰沉。
「媽,你以後儘量不要在嫣嫣在的時候打麻將，嫣嫣現在高三了,高考就這麼一次,別打擾到她學習了。」
徐承恩說完，蓆子蓉才恍然大悟的看了陳嫣一眼，這丫頭什麼也沒跟她說，看著她事事忍讓的樣子不免讓蓆子蓉有點兒心疼。
袁萍一聽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服氣：「我這老婆子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不能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嗎？」
「媽，剛剛孫大爺打電話給我，說看到嫣嫣在小區里趴著學習，有家不能回的不是讓人看笑話嗎？我不是不讓您打麻將，您可以去祁阿姨家或者魏大爺家都行，他們家沒有孩子。」徐承恩苦口婆心，這一次他是幫理不幫親，蓆子蓉看到他的態度，心底很欣慰。
「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袁萍揮了揮手，一臉的煩躁和不甘心。
—
填志願的表格隨著第二次模擬考的成績一起發了下來。
在填志願之前，老師特意和學生們做了分析。
「我看很多人都有報考M大的意願，但老師不得不提醒一下大家，M大是咱們國家數一數二的好大學，也因此錄取的概率並不高，往年只有年級前十五名的學生才有可能考上M大，大家可以根據自己的模擬考成績慎重填寫志願。」
看著志願表第一第二志願都是空白的，陳嫣捏著紙張的手僵了數秒，兩次模擬考的成績她都是在年級前二十五名左右徘徊，她的成績好像已經停滯不前了，無論她怎麼學，都不會有進步。
聽著老師的話，她不免焦慮起來。
晚上自習，看到小小收拾書抱著書往後面走，陳嫣便知道季昀風要坐過來了，這仿佛已經成為一種默契之事，每到晚自習，季昀風有空便過來坐。
這一次也無意外。
陳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東西，昨晚她在家做了一盒曲奇餅乾，順便裝進包里拿來學校吃，現在放在桌面上，一口一個的咬著。
季昀風坐下來後，隨手拿起一個曲奇餅乾咬了口，然後嫌棄的吐了出來，嘖嘖了幾下，問道：「哪兒買的？這麼難吃。」
陳嫣回頭瞪了他一眼，語氣有點躁的說：「我做的！」
季昀風嘴角抽了抽，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嘻嘻的連忙挽救：「都怪我這張嘴不好，我嫣做的東西這麼好吃竟然吃不出來。」
「你是變著法兒的損我吧？」
她怎麼一點兒聽不出是在誇她？
季昀風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以示誠意，我全都吃了。」
伸手就要去拿，陳嫣靈敏的把自己的餅乾撤走。
「不給你吃，又不是給你做的。」
季昀風苦笑了下。
不一會，陳嫣嘟著嘴問：「真的這麼難吃嗎？」
這是一分送命題。
其實味道真的是一般般的。
季昀風笑了笑：「沒有啊，很好吃。」
陳嫣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做什麼事情都是不上不下的。」
說著她趴到了課桌上，有點兒喪。
聯想到最近在填志願，季昀風敏銳的察覺到她為什麼會情緒低落，問道：「志願填了嗎？」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填。」
季昀風靠近了一點，語氣溫柔：「不是想好了要考M大的嗎？」
「可是聽老師說，成績在年級全十五名的才有把握考上M大，我的成績達不到這個標準。」她嘆了口氣。
「現在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可以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可是我太笨，做不到。」
「你一點都不笨，這一個月，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學習，幫助你考上M大，你相信我嗎？」他的一雙桃花眼清澈明亮，他真誠的看著她。
陳嫣恍神片刻。
「我相信你，可是我......」
一根修長的食指貼到了她的唇上，打斷了她要說的話，少年桃花眼灼灼迷人，盯著陳嫣臉紅心跳的。
他的這個舉止真的十分讓人心動，連坐在後面的女同學看了，一邊花痴一邊嫉妒到險些把手中的書給撕成了兩半，為什麼陳嫣可以這麼好命，可以被季昀風撩被季昀風喜歡。
明眼人都知道季昀風喜歡陳嫣，也知道兩人還沒有交往。
陳嫣的胸口突突的跳動著。
季昀風那張好看的微笑唇啟開，清潤的嗓音從唇縫間發出：「我看上的女孩才不笨呢。」
他語氣和神情，都看起來特別的自大，然而陳嫣被他的話深深的打動著。
她輕輕將他貼在自己唇上的食指拿開，那裡仿佛遺留著燙人的溫度。
「你想要考M大，我陪你。」季昀風輕描淡寫的補充道。
陳嫣濃密的睫毛往下垂落著。
她的聲音低低的：「季昀風，其實以你的成績可以考更好的大學，你大可不必......」
不必因為其他人和事影響自己的前途。
如果季昀風放棄考哈佛是因為她的話，陳嫣心裡會一直過意不去的。
「未來這種東西向來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就算不考大學，也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未來。」
他自信滿滿的說，此刻陳嫣眼中的季昀風，雙眸炯亮，嘴角微勾，下巴輕輕抬起，自信中不失驕傲。
陳嫣笑了笑，感覺自己被激勵到了，她拿出志願表，撿起一支筆打開筆帽，果斷在第一志願上填上了M大。
M大，她勢在必得。
—
時間過得很快。
一個月的時間對於要高考的學生而言就像流水一般。
高考的前一天放假。
放假前天的晚上，陳嫣失眠了。
十一點鐘的時候，青苑小分隊的群還很活躍，大家在討論考場分布問題，這一次，陳嫣和舒碧被分到了一個考場，在六中，而季昀風和莊小詞被分到了一個考場，他們的考場就在七中。
陳嫣失眠了一個晚上睡不著，她好像得了考前焦慮症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她逼著自己閉上眼睛，睜眼一看凌晨兩點了還睡不著。
陳嫣對著天花板重重呼了口氣。
拿出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十八年來頭一回這麼緊張，希望明天考試順利。】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明天早上就要高考了。
發了朋友圈，陳嫣又無聊的刷著朋友圈，她的好友里有不少同學，大多都是發一些即將高考的心情，有些人考前還在學習，也有些人選擇去放鬆，疏解壓力。
陳嫣打了個哈欠，困意漸漸襲來，只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房間裡的燈是關掉的，手中的手機屏幕就像個發光體似的，忽然，手機震動了下，隨著鈴聲響了起來。
此刻已經凌晨兩點了，竟然還有人給她打電話，陳嫣一看來電顯示是季昀風，想了想自己方才發的朋友圈，她手指點了接聽鍵，把手機移到耳邊，雙腿隨意的張開。
「還沒睡？」電話接通後，裡頭便傳來少年有些低啞的嗓音。
寂靜的深夜裡，他的聲音就像一道動聽的弦，在人的心底被輕輕撩撥著。
「你怎麼也還沒睡？」她反問。
「想你想到睡不著。」他冷不防的冒出這麼一句，陳嫣的胸口突突跳動了下，不一會，對方好聽的聲音又傳來：「你也想我想到睡不著了？」
「你怎麼那麼自戀啊，我一點都不想你啊。」
隱約想像到季昀風心碎了一地：「好傷心，竟然一點都不想我。」
「對，一點都不想。」陳嫣強調。
「那你為什麼睡不著？」
「我有點焦慮，要高考了。」
「緊張？」
「嗯，你不緊張嗎？」
「沒什麼好緊張的，就像平時考試一樣。」
「真好啊，你的心態真好。」陳嫣嘆了口氣，學霸果然就是不一樣。
不一會，他的聲音又傳來。
「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去放鬆去。」
「怎麼放鬆呢？」
「明天你就知道了，如果真的睡不著的話，聽聽你最愛的月光曲，或者，我唱歌給你聽？」
隔著電話，陳嫣都能想像得到他調皮的樣子，全身都開始抗拒：「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是聽月光曲吧。」
「我唱歌很好聽的。」
沒見有人竟然這麼安利自己的歌聲的。
「那個，我先掛了。」
跟季昀風通完電話後，陳嫣感覺自己身心放鬆了一些，困意漸濃，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她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手機從她的手指間滑到了床單上。
陳嫣醒得有點晚，睡到了中午十來點鐘，洗漱完看手機，季昀風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消息。
風無痕：【醒了嗎？】
風無痕：【醒了跟我說聲。】
......
陳嫣想起凌晨的時候季昀風跟她說今天要帶她出去放鬆。
她的手指頭敲在鍵盤上，回復。
皮卡丘：【醒啦。】
下一秒，電話鈴聲插入。
是季昀風打來的，陳嫣果斷接了電話。
「餵。」剛睡醒的她嗓音透出一股慵懶的感覺。
「醒啦？」季昀風的聲音就像一股清風拂過，很動聽。
「嗯。」
「我去接你？」
「你要帶我去哪兒？直接給我個地址吧，你來回太折騰了。」
「喲，學會心疼我了。」少年嘖嘖兩聲。
陳嫣嘆了口氣，都懶得和他鬥嘴了，隨他吧。
季昀風自討沒趣，輕咳了聲：「這樣吧，你來地鐵四號線義瞿路下。」
「好。」
陳嫣掛了電話。
義瞿路？她很少去那邊？
陳嫣收拾了一下從樓上下來，背著一個可愛的卡通包包，她骨子裡還是少女心滿滿的。
今日是上班日，蓆子蓉和徐承恩不在家，就連袁萍一大早也出門去跳廣場舞了，陳嫣從家裡出來經過小區門口時就看到一群大媽聚在廣場中心，一邊嘮嗑一邊磕著瓜子，其中就有袁萍的身影，老年活的像他們這樣開開心心也無不是件好事啊。
陳嫣很快便坐上了地鐵，義瞿路還挺遠的，坐地鐵要半個小時，從青苑去那邊好像要更遠一點。
坐在地鐵里，陳嫣在百度上搜了一下義瞿路有什麼好玩的，第一個跳出來的推薦就是蹦極。
沒錯，帝都最有名的蹦極之地就在義瞿路，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其他好玩的。
陳嫣冷不防咽下一口唾液，季昀風要是敢帶她去蹦極，她就跟他絕交！
想著，陳嫣點開微信給季昀風發消息。
皮卡丘：【你要帶我去幹嘛呀？】
風無痕：【去了就知道了。】
皮卡丘：【我先說，如果你敢帶我去蹦極，我就跟你絕交。】
然後，陳嫣就看到屏幕上方的備註名下面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就是遲遲沒有收到消息。
過了一分鐘，才跳出一個消息。
風無痕：【呵呵。】
？？？陳嫣皺了皺眉頭。
輸入半天就這兩個字？
該不會真的帶她去蹦極吧。
陳嫣坐在地鐵里聽著歌時間就過去了。
下了地鐵，陳嫣又給季昀風發信息。
皮卡丘：【我到了，你呢？】
季昀風好像是那種能打電話就直接打電話的人，她的微信才發過去沒幾秒，他的電話又進來了。
「陳嫣，我在D出口，你直接出來吧。」
得知他已經到了，陳嫣挺意外的，因為青苑到這兒的距離要比她那邊更遠才對。
陳嫣朝D出口的方向走去。
坐著電梯到出口時，陳嫣左右看了下，並沒有看到人啊。
正納悶間，忽然——
耳邊響起一道巨大的叫聲。
「陳嫣！！！」
這聲音太突然了，陳嫣被嚇得魂都飛走了。
捂住受驚的小心臟，季昀風站在面前，惡作劇成功的他桃花眼笑吟吟的。
陳嫣氣得伸手去打他：「你個幼稚鬼！幼稚鬼！你嚇死我了！」
陳嫣連連在他身上拍了好幾巴掌，險些被嚇出眼淚來。
季昀風也不躲，任由她的小巴掌溫柔的打在自己身上，正所謂打是親罵是愛，季昀風內心竊喜。
陳嫣打累了，也消了不少氣，依舊氣嘟嘟的。
她插著腰看他，問：「為什麼你來這麼早？」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出發了，打車過來的。」
「哦。」
陳嫣點了點頭，差點忘記自己還收拾打扮了下。
「那你叫我來這裡，是打算怎麼讓我放鬆？我跟你說我不蹦極的哦，那個太可怕了。」陳嫣再三強調，像蹦極這種東西，她此生都不想體驗一次。
季昀風摸了摸頭，有些愁的擰著眉頭。
「其實，蹦極很好玩的。」他支支吾吾道。
陳嫣瞳孔放大：「你竟然真的要帶我去蹦極！」
「蹦極很解壓的你信不信，咱們先過去試試看好嗎？」
「我不要。」陳嫣抖著肩膀，全身都在抗拒。
看她這樣是真的不想去，季昀風按了按眉心。
「這樣吧，咱們先過去，你看著，如果你不想的話我不逼你，在一旁看著我跳給我拍照就行。」
季昀風苦口婆心。
「真的？」陳嫣有一點兒心動，不讓她跳的話是可以的。
陳嫣和季昀風來到跳蹦極的地方，看著那五十米高的高台，此刻就有一個人在蹦極，時不時傳來悽慘的叫聲，陳嫣嚇出了一身冷汗。
季昀風抓住她的胳膊：「來，我們往上面走。」
「不，我不上去，我在下面看著就行。」陳嫣的腳似似釘子一般牢牢插在原地。
季昀風拽都拽不動。
季昀風回頭看她，此刻空中正在蹦極的入傳來一聲聲慘叫聲，陳嫣全身都在抖，好像在上面的人是她一樣。
「真不去？」少年語氣溫柔。
「我明天要高考，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種地方？！」陳嫣跺了跺腳，有點兒抓狂。
看她是真的生氣了，季昀風好聲好氣的哄著：「好好，你別生氣，你若是真不敢跳，我自己上去跳好不好，但是呢，我覺得你可以嘗試一下，就像你覺得自己考不上M大一樣，但你也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不是嗎？帶你來這兒，是想讓你把高考前的壓力和緊張，在跳下來的那一刻通通釋放出來。」
季昀風苦口婆心：「真的不去？」
他確認道。
她搖了搖頭。
季昀風嘆了口氣。
「好吧，那你看著我跳吧。」說完轉身就要朝高台走去。
不一會，背後響起一道弱弱的聲音：「等等。」
季昀風回頭望她。
「我可以嘗試一下。」
她的聲音弱弱的從唇縫裡發出來。
季昀風笑了笑，過來拉住她的手腕。
兩人在售票處買了雙人票。
每往上走一次，陳嫣都感覺腿在發軟，若不是季昀風拽著她的手腕，她得走的上去才能跳。
不一會，兩人走到了高台處，工作人員要給他們穿裝備，買的票是情侶的，可以兩個人抱在一起跳的那種。
當時買票時，陳嫣在一旁等著，這下才知道季昀風又給她下了套。
「兩人靠近一點。」工資人員說道。
聽到工作人員的話，陳嫣無動於衷，倒是季昀風主動往她哪兒靠近，讓工作人員給他們穿好裝備。
「你為什麼要買兩個人一起的。」陳嫣幽怨的看著季昀風，這個傢伙難不成想占她便宜？兩個人抱在一起這像嗎。
「你不是害怕嗎？兩個人就不用害怕了啊，如果實在害怕就緊緊抓住我。」季昀風說得好像都是在為她考慮一般。
陳嫣暗暗翻了個白眼，現在裝備已經穿好了，如果這個時候再撤掉好像有點不大好。
兩人的距離很近，她依稀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兩人的呼吸聲緊緊交織在一起。
陳嫣將手放到兩人的胸膛之間，目光不自在的四處張望著，臉蛋兒有點微微泛紅。
季昀風盯著她害羞的模樣，眼神溫和，嘴角輕勾著。
「又不是沒抱過。」他說，氣息噴在她臉上。
確實，兩人不是第一次抱在一起，上一次是在雪地里，還不是他突然抱住的她，雖然當時是因為在安慰她。
「好啦，準備開始！」工作人員喊道，陳嫣才意識到自己要被推下去了，全身的神經都不自覺緊繃了起來。
「腳一個個伸出去。」工作人員指導著。
陳嫣全身發軟，她根本動不了，耳朵轟隆隆的，好像聽到工作人員在催她，然後，她感覺季昀風抱住了自己，迷迷糊糊的人失了中心，腳下沒了東西，懸空掉在了空中往下摔。
「啊——！！！嗚嗚～媽呀～好可怕啊！！！」
陳嫣的眼淚從眼角濺了出來，砸到了季昀風的臉上，有點涼涼的感覺。
他緊緊抱住她安慰道：「別怕別怕，你睜開眼睛看看，一點兒事都沒有。」
因為太害怕了，跳蹦極就跟跳樓一個感覺，她的腿已經全都發軟了，陳嫣緊緊閉著眼睛，條件反射，她緊緊抓住了她，臉靠在他的胸膛猛得搖著，不看！不看！就是不看！
季昀風竊喜，此刻的陳嫣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懷裡，他感覺自己來對了。
他伸手拍著她的背。
陳嫣在心裡默念趕緊結束吧，忽然，耳邊響起少年激動的喊叫聲。
「陳嫣！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聽著他在耳邊說了不知多少個喜歡，山水間依稀飄來清亮的回音。
陳嫣的內心被一片羽毛輕輕拂過的感覺，她已經忘記自己是在半空中被人吊著了，此刻腦子裡回想的全是他感天動地的告白聲。
—
自始至終陳嫣都沒有睜開眼睛。
很快被人放了下來。
從空中下來那一刻，她的腿腳發軟，若不是季昀風扶住了她，她整個人就要跌在地上了。
「陳嫣，好了，結束了。」季昀風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陳嫣臉色發白，一臉佩服的看著他，他怎麼可以一點都不害怕，不僅不害怕，還在空中像個猴子一樣蹦蹦跳跳外叫吵吵嚷嚷的。
喊了那麼多聲的「我喜歡你」，嗓子都啞了吧。
陳嫣還沒緩過神來，從蹦極之地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說話。
看到路邊有一家商店，外面擺著幾個座位，季昀風把她拉過來坐下。
「我去買點東西。」他說著便跑進了小商店裡，買了兩瓶水出來，將其中一瓶的瓶蓋打開遞給她。
「真被嚇到了？」季昀風打量著她有些發白的臉色。
陳嫣點了點頭，仰頭喝了口水，又深深吐了口氣。
感覺好多了。
「這個東西好像真的有點解壓呢。」陳嫣驚喜的看向季昀風，她已經感覺不到對高考的恐懼了，應該是方才跳下來那一刻，把身體上的壓力給釋放出來了吧。
她記得方才因為自己害怕，一直在空中尖叫，叫得可一點兒不比季昀風那幾聲告白小。
現在想想都覺得羞愧得很。
「那就好，哥說了讓你來放鬆就是讓你來放鬆。」他洋洋得意，翹著二郎腿仰頭喝水。
陳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確定帶我來蹦極沒有私心？」
季昀風眼珠子轉了轉，笑得有點兒心虛：「我能有什麼私心啊？」
「哦。」陳嫣的尾音拉得長長的，顯然不相信。
然後，她露出了一道笑來：「不過呢，還是要謝謝你，我想我今晚能睡個好覺了，我今天要早點睡。」
她現在就好睏好睏，早上沒有睡得特別足。
季昀風的眸子裡映著她的笑臉，點了點頭。
「好，待會咱們找個地方吃頓飯就回去。」
兩人沒有在外面逗留太久，吃了飯就回去了。
高考前天的晚上，陳嫣睡的很踏實。
第二日，蓆子蓉請了假，要全天陪著陳嫣考試。
陳嫣很早便吃了早餐，出門前，蓆子蓉一再囑咐她把考試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陳嫣本來不緊張的，卻因為媽媽的過度緊張把她給整緊張了。
陳嫣的考場在六中，今天的交通難得沒有堵塞，從家裡到六中還算順利，學校門口的現象很統一，都是家長陪著孩子來考場，在孩子進去考場之前一直叮囑著什麼。
陳嫣進了考場，找到自己的教室和位置坐下。
她給自己做了個深呼吸，直到考試的鈴聲敲響，試捲髮下來看到題型的那一刻，她才悄悄鬆了口氣。
有很多題型她都做了很多遍，也有一些大題季昀風給她詳細講解過，她下筆和順利。
六科考試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因為成績還沒有下來，陳嫣也不好提前慶祝什麼。
只是原本計劃暑假打工的事情要推辭了，因為陳俊濤打電話來想讓她過去廣州。
作者有話要說：考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