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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州刺史府的後堂庭院內,李素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地看著犯人,犯人雙手被高高吊起,整個人像塊風乾的臘肉吊在一株槐樹下,身上早已被抽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地垂著頭,身上衣裳與血肉揪扯成一團,凜冽的寒風下,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還能看出這是個活人。
李素搖搖頭,喃喃道:「你們這群殺才,把人折磨成啥樣了,下這麼重的手居然沒能問出個子丑寅卯來,實在是……」
王樁露出敬佩之色,朝那奄奄一息的漢子豎了豎大拇指:「實在是條硬漢子!」
「放屁!」李素毫不留情地打臉:「說明你們的本事實在弱爆了!有臉誇別人是硬漢子,還不如多反省一下自己咋那麼蠢。」
王樁不高興了:「都抽成這樣了,我和方五叔可賣了死力氣,這傢伙的嘴硬是撬不開,我有啥法子。」
李素嘆了口氣,道:「審犯人,不能像你們這麼粗魯,多少得斯文一點,用一個大家心裡都好受的辦法,對吧?抽得血肉模糊的,犯人痛苦難受,你們心裡也不舒服……」
「那你說咋辦?」
李素遠遠朝那奄奄一息的漢子瞥了一眼,悠悠地道:「要得到犯人的口供,用硬的是不行的,只會激起犯人的血性,最後一橫心,索性認命死心,硬扛到底了,所以,要審犯人,首先要把他的尊嚴擊碎,尊嚴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一個徹底沒有了尊嚴的犯人,要撬開他的嘴總是比較容易一點的……」
王樁撓頭:「這犯人的尊嚴是什麼?」
李素沉默片刻,忽然嘿嘿壞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男人的尊嚴說來說去,都源於下面那根禍害,反正犯人在我們手裡,有的是時間慢慢玩,這樣吧,先把他下面那根禍害割了,試試看他招不招,不招咱們再想想別的法子,比如閹掉以後再餵他吃點春藥啥的,還不招的話,找個斷袖之癖的男人跟他那啥啥一下,當然,他是被爆的那個,嗯,純學術性實驗,一樣一樣來,看看有啥反應……」
王樁和方老五一旁聽著,沒來由的,後背冒出一層白毛汗,望向李素的眼神愈發敬畏兼……恐懼?
多變態的人才能想得出這麼損的招數啊……
李素沒管二人臉上的表情,一邊說話時,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漢子,話說完後,忽然看見那漢子的身軀莫名抽搐了一下,很輕微,一閃而逝,不過李素卻成功捕捉到了。
於是李素的嘴邊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意。
很好,看來這個視死如歸的傢伙還是有在乎的東西,應該說,這個東西所有正常的男人都在乎……稱心不算。
不是那種無欲無求心如死灰的死士就好辦,想想也是,從晉陽到晉州,到處是流民難民,那個幕後之人不知派出去多少這樣的人去到處散播謠言,這種人應該不太可能知道太多內情,基本屬於這個組織裡面最底層最邊緣的小人物,俗稱「棋子」「炮灰」「替死鬼」「背黑鍋的」等等……
所以,李素原也沒打算從這傢伙嘴裡掏出多少乾貨,只是運氣好碰到了,不招呼他一下未免有點不甘。
翹著的二郎腿不停搖啊搖,李素嘴角的笑容愈深了。
聲音稍微大了些,李素開始與王樁侃侃而談,聊的話題很勁爆。
「除了閹割,你還知道什麼法子用起來最斯文,但被用的那個人痛不欲生嗎?」
王樁畢竟是多年的鐵桿發小,見李素聲音大了些,頓知其用意,非常配合地當起了捧哏。
「哦?什麼法子呢?」
「都說十指連心,所以人的十根手指是最容易感受到痛覺的,如果找十根針,從他的指甲縫裡一根一根插進去,那感覺,嘖嘖,簡直不要太酸爽……」
「還有嗎?」王樁很盡職地繼續問道。
「還有就是凌遲了,凌遲知道吧?把犯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每次不能割太多,而且每割一刀就用微量的麻藥抹在傷口上,保證犯人不死的同時,也要保證犯人有絕對痛苦的感受,一個好的劊子手能在犯人身上割下幾千刀,把犯人割成一具骷髏架子了,而犯人還能喘氣慘叫,這個刑罰很有技術含量,你若有興趣的話,不妨……」
話沒說完,吊起的那名犯人忽然厲聲嘶吼起來:「混帳官兒,有本事給我來個痛快的!」
李素笑了,斜瞥了他一眼,道:「好,有骨氣,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有骨氣的硬漢子,這樣吧,剛才我說的那幾道刑罰,咱們一樣一樣在你身上試試,如果這些試完了而你還不肯招,那麼以後……唉,算了,估摸那時候你已沒有『以後』了,只能遙祝壯士黃泉路上一路順風……」
扭過臉來,李素淡淡地道:「王樁,去,先給他上道開胃菜,把他閹了再繼續下一步……」
王樁轟然應了一聲,拔出腰側的牛骨柄尖擔便朝那漢子走去,一邊走還一邊露出非常猙獰且變態的冷笑,笑聲很難聽,李素皺起了眉。
戲過了,讓人想抽他……
「慢著!你們這些……這些狗官,我,我招,我招了!」漢子臉色發白,冷汗一顆顆從臉頰滑落,驚恐的眼睛死死盯著一步步走來的王樁。
李素失望地嘖了一聲,那麼浮誇的演技,偏偏這個時代的人就吃這一套,上哪說理去?
王樁腳步一頓,然後樂壞了,臉上一片驚喜,非常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