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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齊王祐所言正合我意,此事你縱不說,我也要到父皇面前求個公道!」
齊王冷笑:「你莫名其妙對我動手,還要求公道?」
「對,公道!」東陽重重點了一下頭,然後道:「閒話休多說,我只問你一件事,你老實答我。」
「你問我便答,真拿自己當人物了?別忘了,你只不過是個低賤的下嬪……」
啪!
話沒說完,齊王另一邊臉頰又被東陽狠狠扇了一記,這一記將齊王抽懵了,捂著臉頰茫然地看著她。
「嘴裡再不乾淨,我今日便廢了你雙腿,讓你從此殘廢一生,我至多被父皇削去公主爵號,貶為庶人,反正我已潛心求道,做不做公主無所謂,齊王祐,你再說句不乾淨的話試試。」東陽露出罕見的狠酷之色。
齊王心中愈發怨毒,然而,他也終於看清了形勢。
形勢很簡單,他是穿鞋的,東陽是光腳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失無所失,一個不拿公主爵號當回事的人,有什麼能威脅到她,她還有什麼顧慮?
反過來說,東陽說要廢了他的雙腿,這句話絕對不是威脅,她真有可能會做到,因為她什麼都不怕,當年她與李素私情事發,她敢當殿頂撞父皇,後來不顧父皇的強壓,果斷決定出家為道,逼得父皇不得不放棄繼續拿她與朝臣之子聯姻的打算。
如此剛烈的脾性,說要廢了他的雙腿,他敢拿這句話當玩笑嗎?
想清楚了關節,齊王背後冒了一層冷汗,他終於發覺自己此刻面臨著怎樣的局面了,局面對他非常不利。
「好,你問,我答。」齊王很識時務地道,而且突然間態度變得非常的溫順。
東陽滿意地點頭:「看來你並不蠢笨,我且問你,你欲奪李素的印刷術,李素半句話不說雙手奉上,忍氣吞聲逆來順受,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為何派刺客去太平村,行刺李素的父親?」
「啊?」
齊王滿肚怨毒瞬間化作一臉驚愕和莫名其妙,隨即,齊王似乎明白了什麼……
東陽仍冷冷盯著他,然後東陽的臉色也變了。
因為她看見齊王忽然兩眼泛紅,緊接著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腮蜿蜒而下,一臉委屈加悲憤,雙手不停地捶著地。
「我……為什麼……這麼……冤吶!」
東陽愕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俏臉有些發白。
看齊王此刻的模樣,她似乎也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呃……不是你乾的?」
齊王淚眼發紅,惡聲道:「東陽,你剛才說過,你要擔待自己做過的事,今日你我便到父皇面前論個曲直!」
「……真不是你乾的?」東陽俏臉發白,方才的狠厲冷酷之色全然不復。
其實不用齊王回答,東陽此刻都能深深感到從齊王身體裡散發出來的那股沖天的冤氣……
「李素不是好東西,這件事我也想干,可是……」齊王嘴唇一顫,悲憤道:「可是我沒來得及干,就被父皇驅離長安,今日你不但冤我,還打我……」
啪!
仿佛不受大腦控制,東陽又是一記耳光扇去,這記耳光扇得連她自己的驚呆了,急忙縮回手,呆呆地看著自己纖細的巴掌發愣……
齊王眼淚頓止,捂臉驚怒地瞪著她:「明知冤我,為何還打我?」
「你……你……」東陽心虛片刻,忽然挺直了腰,回瞪著他道:「不許你侮辱他!」
齊王徹底崩潰,伏地大哭不已,雙手使勁捶地,捶地……
……
城外荒野,東陽和齊王之間的衝突李素並不知情。
他不知道東陽想為他消災彌禍,更不知道因為缺少溝通,東陽活生生在城外擺了一出烏龍,齊王冤枉挨了幾記耳光。
就在東陽扇齊王耳光扇得嗨起的同時,李素也在長安城發動了。
李素的性子是典型的外柔內剛,平時很低調,絲毫不見少年得志的張揚,沉穩得像個歷經了百年滄桑的老人,可是骨子裡卻非常的剛烈,特別是經歷過西州的戰火淬鍊以後,整個人磨練得愈發鋒利,被人欺負了雖然做不到「雖遠必誅」那麼誇張,但也絕不會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他的鋒芒,出現在應該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日上三竿,長安城的城門早已打開,無數牽著駱駝和馬匹,滿載貨物的行商販夫來往穿行於長安兩市各坊,大唐國都的繁華和喧囂,每天都因這些人而重複著。
上午時分,一位中年男子牽著一匹馬,慢吞吞穿過長壽坊,緩緩朝東宮行來。
馬背上橫放著一個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離東宮尚距百餘丈時,一人一馬忽然停下,中年男子靜靜地看著遠處東宮門前執戈來往巡梭的太子率衛將士,露出一道看不清含義的微笑。
第五百四十八章 欲靜不止
東宮外面是一個空曠的青石地磚鋪就的大廣場,廣場上禁衛林立,戒備森嚴。
這裡代表著大唐的社稷根本。
太子,國之儲君,大唐至高皇權的繼承人,東宮所居,龍潛之地,不容閒人踏足半步。
站在東宮廣場外,中年男子靜靜看著來往巡弋的禁衛,深吸了口氣,然後將馬背上的麻袋口解開,麻袋裡面裝著的赫然是一個人,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