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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爹搖頭:「窮莊戶和如今的涇陽縣子是不一樣的,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不說這個,反正退親不成,真有退親的想法,叫你爹和扈司戶來。」
……
談判失敗,許老爹仍舊很客氣的將李素和程處默送出門,商人的禮數確實比尋常人家更周到,哪怕他想殺你全家,表面上仍是一臉把你當親人的和善笑容。
李素和程處默就是被許老爹這種笑容送出門的,臉沒撕破,大家都很客氣,不過笑容里的虛假連瞎子都看得出,令李素和程處默很彆扭,這種笑容……還不如撕破臉吵一架呢。
走出許家商鋪,程處默和李素漫無目的的閒逛,程處默忍了很久沒說話,終於忍不住道:「李素,你真看不起商人?」
李素瞪他一眼:「別人可以這麼說,你好意思這麼說嗎?當初賣詩,開印書坊,賣酒……我乾的樁樁件件都是商人的勾當,我會看不起商人?」
程處默點頭:「說得也是……」
隨即反應過來,程處默兩眼一瞪:「好個狗賊,竟敢冤你,我先揍他一頓再把他家店砸了!」
李素樂壞了:「快去快去,砸的時候報我的名字,我在這裡等你凱旋的消息……」
程處默很快冷靜下來,斜眼看著他道:「砸老丈人店鋪的混帳事,怕也只有你能幹得出來了。真當我傻嗎?你們的家事我摻合什麼?話說,你沒有看不起商人,許家閨女又是有名的淑德女子,你為何非要退掉這門親事?」
李素沉默,其實,自己也只是竭盡全力的堅持而已,這種堅持連自己都覺得渺茫,就算退掉親事又如何?能拉近他和東陽之間的遙遠距離嗎?如今所堅持的事情,只是努力不讓東陽離他更遙遠而已,然而,終究還是很遙遠啊。
也只能堅持了,不管結果如何,將來老了,坐在搖椅上追憶此生,不會因為年輕時沒有為心愛的女人堅持過努力過而後悔,終究還可以帶著笑容告訴自己,曾經年少時我曾愛過一個女人,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只為拉近與她的距離,後來或許失敗了,但畢竟努力過了。
不想回答程處默的問題,真實的答案是個禁忌,絕不能說出口。
李素轉移了話題,道:「程兄,你覺不覺得事情有點奇怪,若你是那位許伯父,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嫖完不給錢的敗類嗎?」
程處默哈哈大笑:「這種敗類敢來我家提親,我非把他撕碎了不可!」
說完不懷善意地瞥了李素一眼,李素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二人沉默良久,程處默的表情漸漸變得訕然,他忽然想起來了,所謂嫖完不給錢的敗類形象,其實是他親手炮製出來的,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李素把他撕碎了才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危機暗伏
「敗類的事情想清楚了嗎?」李素斜眼瞥著程處默。
程處默咧嘴笑:「想清楚了。」
「好,這個事情揭過了……慢著,還是先別揭過,壞我名聲這事得算錢,十貫錢不過分吧?記住,你欠我十貫錢了,月底從賣酒的帳上扣。」
程處默:「……」
李素自顧道:「回到剛才的話題,你覺不覺得那位許伯父有點奇怪?當初退了親,現在又主動提親,這次死活不願退了,而且根本不在乎我曾經的壞名聲,若說他家看上我的爵位也不合理,定親的時候我還沒被封爵……」
程處默撓頭:「你問我啊?」
李素嘆氣,為自己剛才的對牛彈琴。
「程兄,這事還真得靠你幫忙了,程家有沒有那種……呃,打探消息之類的人?小弟想請程兄打探一下這個許家的底細,包括許家的族人,產業等等。」
程處默奇怪地看著他:「我程家怎麼可能有這種打探消息的人?很犯忌諱的。」
李素剛露出失望的表情,程處默又慢吞吞地道:「不過這種小事根本用不著特意打聽,程家這些年在長安積累的人脈不小,隨便問問便知,只是……真有這個必要麼?」
李素點頭:「有必要。」
……
回到太平村等程處默的消息,恰好這兩日又有喜事。
王樁要成親了。
其實早在年初時,李素便給王樁送了兩貫錢,靠這兩貫錢,王家爹娘終於給王樁定了一門親事,鄰村周家的閨女,嗯,同樣也是扈司戶保的媒,這傢伙一輩子做的媒不少,積了不少陰德,說不定活得比李素還長,如果允許活人殉葬的話,李素臨終前一定指名道姓讓扈司戶陪葬。
後來王家兄弟倆偷偷跑去從軍,哭得王家老娘暈過去好幾次,所幸有了李素的照應,王樁和王直還能撿條命回來。
回來的那天自然不是什麼親人久別重逢抱頭痛哭的煽情場面,事實上王樁和王直剛進家門,王家老爹便抄起一根木棍,抽得兄弟倆哭爹喊娘,沒過多久老爹抽累了,然後老娘上前,說他爹你累了,歇歇,我來抽……
男女混合雙打,抽了王家兄弟足足半個時辰,兄弟倆的慘叫聲半個村子都聽得見。
打完以後,王家爹娘神清氣爽,整個人充滿了施暴過後的滿足和快感,然後王老爹惡狠狠丟下一句話,王樁的親事提前,馬上就辦!
成了親的男人才叫真正的男人,從此有了責任和擔當,不會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於是,王家兄弟回來的第四天,王家開始操辦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