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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也好,襲擾也好,敵軍主將好歹也讀過幾本中原的兵書,他算是看清楚了,這分明是疲敵之策,對付疲敵之策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就是雷打不動的睡覺,什麼都不理會。
於是,從主將到軍士,除了奉命等候追擊蔣權的兩支兵馬外,其餘的人全都心生惰性。
人一旦生出心理上的惰性,證明離他倒霉的日子就不遠了。
就在敵軍所有人以為蔣權只是虛張聲勢嚇唬時,蔣權終於用實際行動給了他們意外中獎的驚喜。
寅時三刻,快天亮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也是人最疲憊最鬆懈的時間,蔣權按李素的吩咐,在這個時間再次發起了襲擾。
這次襲擾與前面幾次不太一樣。
前面幾次,蔣權選擇從敵營東面迂迴環繞而馳,虛晃一槍撥馬便跑,順手扔幾個震天雷鬧點動靜,而這一次,蔣權卻忽然換了個方向,趁敵軍兩支兵馬在東面嚴陣以待時,他卻領著麾下兵馬從南面突然發起衝鋒。
這一次是真正的衝鋒,直到隆隆的馬蹄聲離南面大營越來越近,營盤內的巡兵察覺不對勁大聲示警時,蔣權的鐵蹄已離大營南面一里之近了,於是,敵營將士不得不再次起床尿尿,順便披甲上陣,把這支殺千刀的兵馬剁碎了餵狗。
與此同時,東面嚴陣以待的兩支兵馬也緊急回援,分兩面繞營,向蔣權包抄。
蔣權領著一千兵馬直衝營盤,一直衝到大營的柵欄之外,隨著一聲令下,無數點燃的震天雷漫天飛舞,無情地朝敵軍營帳傾泄而去。
這一次可不僅僅是襲擾了,而是要命。
蔣權對進犯的敵軍自然沒什麼客氣的,震天雷點燃了專朝營帳里扔,一邊跑一邊扔,跑一路扔一路,直炸得營盤內的將士哭爹喊娘,而後面的追兵氣急敗壞卻又追不上。
亂套了,營盤裡炸了營,真正的字面意義上的「炸營」。
從主將到軍士,全都氣得暴跳如雷,蔣權的高堂祖輩女性先人不知被他們的嘴問候過多少次,一時間突厥髒話,高昌髒話,龜茲髒話,各國髒話同一時間粉墨登場,各領風騷,特麼的你這混蛋不講究啊,不是說好的只是襲擾嗎?不是說好做彼此的天使嗎?你突然炸營算怎麼回事?人與人最基本的誠信在哪裡?
一千人從敵營南面繞營而馳,從南面一直繞到西面,每名將士滿載著震天雷,跑起來簡直就是個移動的火藥庫,一千人同時扔一顆震天雷便是一陣地動山搖,更何況還是一路跑一路炸,敵軍徹底被炸懵了,蔣權炸得過癮,漆黑的夜色下也不知自己炸死了多少人,收穫了多少戰果,反正聽著那些慘叫聲,倒霉的人應該不少。
從南面炸到西面,在追兵將其堵截合圍之前,蔣權和麾下兵馬輕鬆從洞開的城門跑了進去,今晚襲營任務圓滿完成。
而敵營數萬將士……
很顯然,他們又失眠了。
主將阿木爾敦氣得跳腳,既然睡不著,索性不睡了,大半夜擂鼓聚將點兵,黑乎乎的夜色下,數萬將士於城前列陣。
可是,攻城的號令卻一直沒有發出來。
阿木爾敦雖然氣得不行,可終究還是三軍主將,最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夜晚攻城,而且並且偷襲,在守軍有所防備的情況下,無異於找死。
於是,漆黑的夜色里,守軍將士一臉茫然懵懂,敵軍在城外一臉悲憤難抑,敵我雙方就這樣眼瞪眼的僵持著,一直僵持到天邊魚肚白,攻城的號角終於吹響。
第四百二十三章 福兮禍伏
第三次攻城,敵軍無論士氣還是戰力,較前兩次明顯低迷了許多。
沒睡醒啊,熬通宵啊。
眾所周知,無論工作,學習還是打仗,都必須保持充沛的體力和睡眠時間,睡眠不夠會導致效率嚴重下降,而且還會使得臉上皮膚過早衰老,長出黑眼圈和眼袋。
皮膚衰老就不說了,大家不在乎,可是當數萬敵軍將士整齊劃一頂著兩隻大大的黑眼圈,一個個化著後現代派煙燻妝,活脫一群鄉村殺馬特非主流在圍攻主流世界,強打起精神攻城時,畫面效果是頗具喜感的。
主將阿木爾敦立於中軍陣前,冷眼看著麾下將士有氣無力地奔跑,架雲梯,抄刀攀牆而上,再被大唐守軍用鉤鐮一頂,雲梯和梯子上的人筆直地從半空劃了個半圓,重重倒地,眼看著好不容易攀上城牆的將士剛露頭,迎面便被無數鋼刀長戟戳出無數個血洞,還有半空中時不時飛過幾個幾十個冒著白煙的黑色小陶罐,落到城牆下轟然炸響,無數攻城將士慘叫著倒地……
阿木爾敦眼皮抽了抽,這個該死的黑陶罐!
攻城艱難,守軍異常頑固,昨夜大營被鬧得雞飛狗跳,一切皆因這個該死的小罐子!
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當初西域聯軍出征時,預估的攻城時間是三個時辰!
也就是說,他們原打算三個時辰內拿下西州的,可是現在,他們打了三天,而西州仍然紋絲不動。
西域諸國聯軍的君主使節們聚在一起,商議攻打西州時,所有人都是樂觀的,這幾年西域諸國對西州無比垂涎,其中尤以西突厥和高昌國為甚,高昌國是因為怨恨,因為西州原本是高昌的,大唐皇帝二話不說把它占了,順手接管了西州的軍政大權,高昌國稀里糊塗丟掉了一座城池,而且是一座戰略位置非常重要的城池,高昌國君主怎能不恨?而西突厥對西州的垂涎,則是眾所周知的原因了,因為在西域三十六個小國中,西突厥是最強大的,它強大到可以跟大唐分庭抗禮,西州這座城池的戰略位置,對西突厥無比重要,它是未來與大唐爭雄的一處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