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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李承乾的危機公關做得很不錯,不排除背後有高人指點,總之,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痛改前非,李世民和朝臣們的滿腔怒火已漸漸熄滅,有些離開太子陣營的朝臣也悄無聲息地回歸了陣營中,一切恢復了當初的原樣。
今日魏徵給李承乾授完課後,李承乾照例入太極宮向父皇談論讀書心得,剛走進太極宮,便看到五皇弟李祐蹲在地上痛哭,李承乾這才停步問了一句。
李祐哭聲一頓,抬頭見來人竟是李承乾,不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李世民生的十四個皇子,這些皇子在父皇面前的表現足以羨煞世上所有的父母,真正是兄友弟恭,一片和睦友好,然而,這僅只是在父皇面前而已。
私底下的場合,皇子之間並不和睦,或者說,各自有仇。
想想也是,那麼多皇子對皇位有覬覦之念,皇子那麼多,皇位只有一個,可以想像日後父皇殯天,為了這個皇位不知會打得怎樣的屍山血海,有了一個共同的,大家都要爭搶的利益擺在面前,皇子之間怎麼可能和睦得起來?
李祐和李承乾的關係也是如此,或者說,但凡對太子之位有點想法的皇子,都視李承乾為眼中釘。
今日這根釘子跑出來一臉和氣關懷地問李祐,李祐怎麼看怎麼彆扭,就像看到一隻黃鼠狼登門拜訪一隻雞,關心地問這隻雞最近身體怎樣,心情可好,有沒有肥碩……
「哼!」
這是李祐的回答,非常傲驕。
李承乾也不介意,臉上仍舊帶著溫和的長兄式的微笑……最近飆演技裝乖寶寶可能太入戲了,李承乾發現自己的脾氣都好了許多。
兄弟二人並沒有沉默多久,隨即從甘露殿方向匆匆走來一名臉生的宦官,附在李承乾耳邊悄悄嘀咕了一陣,李承乾露出恍然之色,然後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原來皇弟因李素而受了父皇的責罵,難怪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暗藏禍胎
太子不愧是太子,見過大風大浪的,他本人也浪了很多年。
簡單一句話,毫無挑唆離間的意思,僅這一句話便把戰火引到了李素身上。
李承乾與李素已經很久沒再見過了,三年多前李素調任西州,回到長安後李素禮貌拜見了長安城的各路朝臣長輩,皇子,甚至連火器局的幾位老工匠李素都親自登門拜訪問候,做人做事挑不出半點毛病,可李素唯獨沒拜會過太子李承乾。
開玩笑,大家根本是仇人好不好,說到交情,二人的交情屬於那種一見面恨不得大嘴巴子互扇,巴不得對方忽然發生吃飯噎死,睡覺猝死,騎馬摔死等各種意外,半夜睡不著在院子裡閒逛時都會忍不住祭起法壇,焚香禱告請求上天早點收了這妖孽。
一輩子能有這麼一個時刻記掛自己的人,實在很令人感動。
李承乾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氣量並不大,李素得罪過他,他能記一輩子。只是李素在西州立了大功,風頭正盛,而李承乾頻犯錯誤,太子地位幾乎不保,忙著演戲裝乖寶寶,也不方便出手收拾李素。
直到今日此刻,宦官告訴他甘露殿發生的事情後,李承乾忽然覺得踩李素的機會來了。
沒有任何理由,仇恨就是仇恨,隨著時間的流逝,有的人能將仇恨慢慢放下,忘卻,而有的人,卻仍無法釋懷,李承乾和李素全都屬於後者。
「不得不說,皇弟實在太冤了,嘖嘖,竟被一介農戶出身的小子坑害了一回……」李承乾嘖嘖有聲地搖頭,典型的煽風點火嘴臉。
李祐沒吱聲,抬眼瞥了他一下,眼裡戒備之色濃重。
「你少陰陽怪氣,此事乃父皇訓我,與李素何干?我知你與李素有仇,想借刀殺人麼?當我傻?」
不得不說,李祐雖然不夠聰明,但也不是白痴,李承乾這番挑撥意味明顯的話,令他警惕了起來。
李承乾笑容不變,嘆道:「你我雖多年不合,畢竟是親兄弟,李素是你什麼人,你竟為他說話?自己中了別人的計,還護著人家,蠢笨得無藥可救,罷了,孤與你無話可說,就此別過。」
說完李承乾拂袖便走。
這一招還是很管用的,而且千百年來都很管用,大到國事外交,小到討價還價,一旦使出欲擒故縱這一招,很大的機率能令對方馬上轉變態度,有時候甚至連對方的底牌都會被逼出來,不信的話注意觀察,生活中常有這樣的對話。
「五十不賣。八十!」「八十!你搶錢啊,算了算了,我走」「哎,回來回來,你再加點兒,五十真的太坑了,進貨價都不夠……」
見李承乾走得堅決,又說什麼自己中了別人的計,李祐畢竟年歲不大,馬上改變了態度,決定……再加一點就賣了?
「太子殿下且慢!」李祐叫住了他。
李承乾回頭,一臉不耐:「何事?」
傲驕的態度頓時擊垮了李祐心裡最後一絲狐疑。
「弟中了別人的計是何說法,還請殿下不吝賜教。」李祐很禮貌地躬身。
李承乾冷笑:「最可悲的就是你這種人,中了暗箭還不知道身上哪裡痛,教我怎麼說?我說的你信麼?」
李祐眉梢一挑,便待發怒,二人本就不合,他忍著嫌惡折節求教,卻換來一句冷言嘲諷,怎能不怒?
只是李承乾的答案太誘人,李祐猶豫了一下,終於理智戰勝了衝動,擺出了低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