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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的錢肯定不少,少於十貫都不會尋短見。」
「可能丟了百來貫,不然不會這副沒了魂的樣子。」
「嗯嗯,兄長高見。」
「我丟了兩千多貫。」李素麵無表情地道。
王家兄弟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瞪著他。
倆兄弟的表情又給李素的心裡狠狠添了一回堵,他們的震驚不是丟錢的多少,而是丟了兩千多貫你居然還活著……
算了,沒力氣抽他們,下次再說。
王家兄弟嘴笨,也不知怎麼安慰李素,李素更是丟了魂似的目光無神看著遠處發呆。
夏天快到尾聲了,天氣仍然炎熱,但晚上已經能夠感受到一絲涼意。
陽光下,平灘荒地里一片萬紫千紅的野花,似乎也知時日無多,用盡全身的力氣綻放著這一世最璀璨的光彩。
花開得很絢爛,關中的土壤環境說不上好,很多田地都只是中下等田,糧食收成並不理想。但奇怪的是,野花卻開得特別艷麗,每到夏時,牡丹,杜鵑,蘭花……各種花卉爭奇鬥豔,各盡妍態,開得非常旺盛,有人說是因為關中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得關中者得天下,於是千百年來關中戰亂不斷,關中的土地里到處埋著屍首,而花這東西在埋屍之處生命力特別強……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文青病發作的李素嘴裡喃喃念叨著這兩句。
念著念著,眼睛卻不似方才那般無神了。
「兄弟,你念叨個啥咧?」
李素忽然笑了,神情輕鬆了許多,還有心情拍著王樁的肩調侃道:「王樁,據說你成親後每天被夫人揍三頓,而且每次挨揍都有新花樣,不錯,當初陌刀手沒白當,扛揍功夫算是練到家了……」
王樁的表情很精彩,先紅,再綠,後白,跟荒地上的野花似的。
「放屁!哪個雜碎在老子背後嚼舌根呢?老子抽死他!」男人的尊嚴令王樁跳了起來,脖子青筋暴跳,說著「雜碎」二字,不善的目光卻盯住王直。
王直望著天,一副看透世情不染凡塵且關我毛事的超脫模樣。
李素眨眨眼:「難道你沒挨夫人的揍?」
王樁漲紅了臉,怒道:「挨了!咋地?誰他娘的亂說我一天挨三頓?明明只有兩頓!」
李素肅然起敬:「原來只有兩頓,確實很了不起,三頓未免太丟面子了……」
王直臉色很紅,扭過頭,肩膀一聳一聳的,很辛苦。
王樁一見老二的模樣,頓時惡向膽邊伸,一巴掌乎過去,王直哎呀一聲被扇得臉著地。
然後王樁和李素臉上同時露出很爽的表情……
「好了,說正事。」李素坐直了身子:「你們兄弟倆幫我一個忙。」
「儘管說。」
指了指荒地上那片萬紫千紅的野花,李素道:「幫我採花,採下來的每種花歸為一類,不可錯亂,選那些香氣濃郁的,聞著沒味道的不要。」
「你要做啥?」
李素眨眨眼:「給你做個好東西,拿回去送給婆姨,保證她一天只揍你一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馨香滿院
「窮極則思變」的意思是,窮到快當底褲的時候,一定要挖空心思賺錢,否則就沒有底褲穿了。
李素現在很窮,所以他在想辦法。
賺錢的法子很多,比如賣詩,腦子裡記了不少絕世好詩,隨便找個沒節操的讀書人賣出去,不多不少也是一筆收入,可是以前那幾首詩拿出來後引發了不小的轟動,這種事能瞞過百姓,卻瞞不過朝野君臣,現在的李素儼然已被朝堂君臣當成小才子了。
賣詩動靜太大,若想這輩子活得安穩一點就必須低調,頂著才子的名頭招搖過市,下場通常不會太好,出頭鳥永遠是獵人的第一個目標。
李素只好斷了賣詩的心思。
幸好除了賣詩,李素還懂得許多別的賺錢門徑。
比如……香水。
王家兄弟很賣力,而且很煞風景,荒地上的野花被他們糟蹋得不成樣子,兩個時辰不到,漫山遍野萬紫千紅的野花被他們採得乾乾淨淨,荒地上沒有了野花的遮蓋,露出一塊塊被掀翻的地皮,跟被狗啃過似的。還有一兩朵奄奄一息的小花兒耷拉著頭,零星點綴著這塊倒霉的地方。
一捆捆的野花被集中起來,分類擺放在釀酒作坊外。
太平村的釀酒作坊一直都在,作坊是程家蓋的,原本程咬金打定主意要把作坊搬到他自己的莊子裡,談判過程中被李素斷然否決,原因很簡單,他懶得來回跑。
技術和智慧財產權壟斷的好處很快體現出來了,作為高度酒的發明者,李素已成了這個產業鏈條里最高級別的存在,整個高度酒產業必須緊緊團結在以李素為中心的發明者周圍。
對李素的堅持,程家也沒辦法,程咬金很痛快地將釀酒作坊建在太平村里,程家的馬車每天來往不絕,將釀好的一壇壇美酒運進城裡發賣。
作坊有程家的管事打理,李素要做的事情並不多,今日見李素和王家兄弟抱著一大堆又紫又紅的野花過來,程家管事不由有些詫異。
李素讓王家兄弟把野花均勻地攤在作坊前的空地上,然後進作坊找酒。
製造香水很簡單,無非是花和酒精的融合物,酒精很重要,而且需要高度酒精。
作坊里的酒一般都只蒸過兩次,李素嘗了一口,覺得不大滿意,於是讓管事派兩名釀酒的工匠過來,空出一口蒸鍋,搬了幾壇成品酒重新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