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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一亂,身手自然也亂了,趁著對方招式出現混亂之時,鄭小樓猛地刺出一劍,正中一名刺客的胸膛,刺客發出一聲悶哼,倒地而亡。
另外的刺客見勢不妙,果斷決定後退,鄭小樓等人緊追其後,卷殺而去。
刺客們狼奔豕突紛紛逃竄,為首一名刺客卻留在最後,為同夥們的逃命爭取時間,鄭小樓卻不理他,與他虛應幾招後,忽然身形一閃,從刺客身旁掠過,直奔逃竄的刺客們而去,幾個沖跳之後,一名落單的刺客終於被鄭小樓劈傷了腿,慘嚎一聲倒地。
鄭小樓幾步上前,先是一掌把他劈暈,然後掰開他的嘴,用手指在他嘴裡的牙齒間摸索,很快摸出一小顆鑲嵌在牙齒里的毒藥,隨手扔掉後,朝後面一揮手:「綁了!」
為首那名刺客見已無力回天,不由暗嘆一聲,拔地而起,飄然遁去。
李家部曲們背起張玄素,方老五卻慢吞吞的上前,朝那名倒霉的刺客看了一眼,笑道:「逮了個小蝦蟹有啥用,你咋不逮那個為首的?」
鄭小樓擦拭著劍上的血,淡淡地道:「為首的通常是死士,就算逮住了活的,也從他身上挖不出東西,這種小蝦蟹若是把他嘴裡尋死的毒藥去掉,反倒容易撬開他的嘴,五叔,戰陣對敵您是行家,不過這審刑問訊,您可不如我。」
方老五也不生氣,憨厚地連連點頭笑道:「不錯不錯,學到老活到老,我除了這一身傻把式,一輩子白活咧……」
短暫的交鋒,說來話長,實則只有兩炷香時辰便定了勝負,不過終究還是鬧出了動靜,打鬥聲驚動了崇義坊的坊官,李家部曲打掃戰場時,坊官已躲在屋子裡敲起了鑼,一時間坊門內外喧囂不已。
鄭小樓和方老五互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收起兵器撤離,在氤氳的雨霧裡,眾人背著張玄素和被擒下的刺客,身影消失在綿綿的秋雨中。
……
東宮。
正殿後院的花園陰暗角落裡,齊刷刷跪著十名刺客,個個身上帶傷,伏地跪在李承乾面前請罪。
李承乾臉色鐵青,眼神里布滿了恐懼和惶然。
他沒想到十拿九穩除去一個仇敵的行動居然會失敗,不僅人沒死,自己這方還死了一個,被人活捉一個,可謂折戟沉沙。
「十二個人,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朝臣,居然失敗了,嗯?」李承乾語氣冷森,面色陰沉。
為首的刺客正是李承乾的貼身禁衛劉徽,劉徽伏地顫聲道:「殿下饒命,小人原本按事先預定的計劃在崇義坊前伏擊,只是小人剛出手,便被人橫截住了,對方也有十來人,人皆黑衣蒙面,不知相貌,但為首兩人身手頗高,而且大部分皆是戰陣擊技的招數,他們必然有過當府兵的經歷,並且都是高手,那幫人出手便將張玄素救下,我等苦戰許久,無法勝之,又擔心驚動坊官武侯和巡城禁軍,小人只好決定撤離……」
李承乾瞳孔如針尖般驟然縮小:「這股突然冒出來的人是何方人馬?你們看得出來嗎?」
劉徽搖頭:「看不出,只知應是府兵出身,肯定上過戰陣,殿下,小人奇怪的是,明明是隱秘的行動,為何對方仿佛知道我們的底細,在我們即將擊殺張玄素時恰到時機地出來攔阻,等於他們在原地設好了圈套等著我們來鑽,與其說是我們伏擊張玄素,還不如說是他們伏擊了我們,殿下,此事行動之前恐怕已泄露了……」
李承乾怒道:「面授機宜之時正在這個花園裡,只有你我二人,還有誰能泄露出去?劉徽,是不是你灌了幾口黃湯便說與外人知了?」
劉徽嚇得渾身一顫,伏地磕頭道:「小人敢拿全家老小性命擔保,此事小人對外人一字未曾提過,自殿下授意之後,小人也一口酒都沒喝過。殿下明察,泄密之人絕非小人!」
李承乾通紅著雙眼,惡聲道:「還能有誰?還有誰膽敢壞孤的大事!」
十名刺客伏地垂頭,不敢吱聲。
良久,李承乾長嘆道:「成敗自有天定,怪不得你們,劉徽,你們辛苦了,且下去歇息吧……記住,此事絕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否則爾等必有殺身之禍,孤也保不得你們了。」
劉徽等人急忙應是,三三兩兩起身行禮後離去。
李承乾仍呆呆地站在花園裡,神情陰晴不定。
身後的枝葉傳來簌簌的抖動聲,李承乾似乎知道身後是什麼人,頭也沒回地道:「去,將這十人全數滅口,一個不留。」
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是。」
「還有,馬上傳出消息,東宮屬臣張玄素遇刺,對外說有人謀害東宮屬官,欲對太子不軌,馬上備車馬禮品去張玄素府上,代我慰撫他,並派出東宮禁衛四處搜尋刺客下落,做個樣子出來。」
「是。」
身後的聲音已消失,李承乾獨自站在花園裡,身軀忍不住劇烈顫抖。
能否瞞天過海,他也不清楚,只是到了此時,他也明顯感到,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鋪天蓋地朝他頭頂罩落,無可逃脫。
第六百五十九章 決意易儲
究竟是誰,泄露了原本應該是天衣無縫的秘密行動?
這個問題漸漸成了縈繞李承乾心中最大的疑團。
理論上,東宮裡的每一個人都值得懷疑,李承乾早就知道,東宮不是他這個太子的東宮,而是父皇的東宮,東宮裡所有服侍他的人,從屬官到宦官宮女再到禁衛,裡面都充斥著父皇的耳目眼線,太子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指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