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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了長安城,會獵自然放棄了。李素和李泰都清楚,今日所謂的「會獵」根本就是個藉口,李素真正的目的是給李泰上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為的是化解李泰的仇恨。
回到長安城,李泰與李素作別,神情依舊低落,顯然他的心中仍然有芥蒂,不過李素相信過不了多久他會想通的,如果還想不通,李素也仁至義盡了。
看著李泰蕭瑟落寞的龐大背影,李素嘴角一勾,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背影竟然平添了幾許詩意。
這個三百多斤的胖子比煙花更寂寞……從體積上來說,或許不止是煙花,而是禮炮。
回到太平村已是夜幕降臨,李素回家逗弄女兒一會兒,便支撐不住睡下了,今日奔波一百多里,實在累得不行,當然,收穫不小,至少化解一段刻骨銘心的仇恨,不得不說,這種感覺挺好了,冥冥中仿佛給自己又積下了一樁功德福報。
第二天一早,李素仍在大睡,許明珠卻出現在他榻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
「夫君,夫君醒醒……」
李素眼都沒睜,伸手一摟,在許明珠的驚叫聲中,將她摟進懷裡。
「夫人叫醒我是想做一套夫妻早操嗎?來吧,花開堪折直須折,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用力……」
「夫君莫鬧!夫君……」許明珠又羞又氣,不停掙扎。
李素仍閉著眼,手卻摟得緊緊的:「夫人不要亂動,知道懂事的女人會怎麼做嗎?她會一聲不吭坐上來自己動……」
「夫君,有正經事,莫鬧了,大白天的讓下人看見,妾身要不要做人了?」許明珠羞惱道。
李素終於睜開眼了:「大早上的,哪來的正經事?此時此刻應該不正經才對……」
許明珠氣得捶了他一記,道:「有客人來了!就在門外等著夫君見呢。」
「老薛比我懂套路,不管什麼客人,沒帶禮品的一律不見,就說我馬上風了……」嘴裡說著話,李素手卻不閒著,只管上下而摸索。
許明珠一邊推拒著他的魔掌,一邊道:「聽說是倭國來的客人,只有一位,名叫道昭,是個僧人,夫君還是見一見吧,莫得罪了佛家弟子,佛祖怪罪會折福的。」
李素的手頓時一頓,眉頭皺了起來:「這傢伙又來幹什麼?回到長安後我已跟他委婉地暗示過,以後大家相見不如懷念了呀……」
許明珠好奇道:「夫君如何委婉暗示的?」
「我說除了你的葬禮,以後我都不想看見你,滾。」
許明珠:「……」
「哈哈,開個玩笑,不過這位僧人可不是一般的佛家弟子,在新羅時我便看出來了,這傢伙很會搞事情,上躥下跳得歡快,說實話,我真不太想見他,神煩。」
「夫君的意思,這位僧人來者不善?」
李素笑了:「大唐境內,他怎敢『不善』?他這分明是獨闖龍潭虎穴呀。」
許明珠嗔道:「夫君把咱家當什麼了,哪裡像龍潭虎穴?莫胡說了,終歸來者是客,夫君還是見一見吧,若實在不喜,草草說幾句話打發他走便是。」
李素嘆了口氣,只好起身,許明珠細心為他穿戴衣裳,穿戴整齊後,又召來丫鬟端來溫水,李素慢吞吞的刷牙洗臉,收拾得乾乾淨淨這才晃悠著走出內院。
不甘不願走進前堂,李素吩咐下人將那位倭國僧人道昭請進來。
道昭走進前堂時態度很恭敬,一直垂著頭,邁著小心翼翼的碎步,廊下脫了木屐後,只著足衣上堂,頭也沒抬便朝李素長長一禮:「大和國僧人道昭,拜見大唐上國李縣公足下。」
李素淡淡嗯了一聲,也不回禮,卻直起身子朝道昭的身後張望半天,良久,李素不悅地道:「你空著手來的?」
道昭愕然:「啊?這個,不,不能……空著手嗎?」
李素正色道:「當然不能空著手,太失禮了,非常影響賓主會面的心情,破壞友好和諧的聊天氣氛,哎呀,太失禮了,來人,送客送客,這次我原諒你了,回去準備準備,下次再來。」
道昭傻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李素。
連和尚都要搜刮,大唐上國權貴的底線委實深不可測……
李素說走就走,馬上站起身,這下連堂外站著的丫鬟下人們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家主這吃相……是不是略嫌難看了點兒?前天剛學到一個成語叫「無地自容」,應該便是大家此刻的心情吧。
李素一點也不覺得無地自容,在這個家裡,他就是王者,王者的必備素質除了心黑,還要臉皮厚。
起身走了兩步,李素忽然轉回來,露出如沐春風的微笑:「哎呀,跟你鬧著玩的,高僧莫當真,做人吶,最重要的是開心,你開不開心呀?」
道昭:「……」
李素笑著笑著,忽然把臉一板,正色道:「但是,空手登門確實是失禮的,這個,我不跟你鬧著玩,下次注意。」
道昭:「……」
這位大唐權貴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心裡好慌怎麼辦?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跟他聊天了……
重新回到主位坐下,李素淡淡道:「好了,寒暄已畢,賓主的氣氛漸漸融洽起來了。」
道昭:「……」
剛才那一頓亂拳差點讓他哭出來,大唐管這種聊天方式叫「寒暄」?還「漸漸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