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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的信號了,曹余根本沒打算給他任何權力。
西州,是曹刺史的西州。
……
李素不急,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也不太清楚李世民派他來西州當官的真正目的,既然沒想明白,又是初來乍到,不懶散一下似乎都對不起自己。
所以李素又犯了懶病,每天懶洋洋癱在營地里,跟王樁鄭小樓鬥鬥嘴皮子,跟蔣權討教一下行軍布陣的經驗,或者跟龜茲商人那焉討論一下做買賣的心得體會,細細思來,其實日子也過得挺充實的。
獨自待在帥帳內時,李素便會取出一張羊皮地圖,看著地圖上西州的位置,還有周邊一個個畫著紅線的鄰國,漸漸露出深思之色。
許明珠過得也很充實,李素實在不明白為何她總能找到事做,每天給他洗衣,做飯,忙著收拾帥帳,明明只在城外草草搭了個帳篷,她卻把帥帳收拾得比家更精緻。
這天,李素又攤開地圖看著上面一個個叉叉圈圈發呆時,許明珠掀開帳簾進來了。
「夫君,你的衣物妾身都洗了,夫君晚上若欲沐浴,妾身現在便去給你燒水。」
李素回過神,笑道:「你不必如此操勞,昨日我已跟那焉說了,讓他留心給我買幾個乾淨的身上沒味的胡女來侍侯你我,估摸這幾天會有消息,以後這些事你別做了,安心享福吧。」
許明珠也笑,恰到好處地只露出四顆牙,溫婉動人。
「妾身左右也是閒著,下面的人做事不用心,夫君貼身的事還是妾身親自做比較好。」
李素嘆了口氣,為了這事,他勸過許明珠不止一次了,可她從來不肯聽,漸漸地,李素只好聽之任之。
沉默片刻,許明珠忽然露出好奇的樣子,道:「夫君,妾身有個問題……很早就想問你了。」
「你問。」李素和顏悅色地道。
「咱們大唐人裡面穿的都是犢鼻褌,可是夫君穿的這個……比犢鼻褌寬鬆多了,是夫君所創嗎?」
多麼可愛的問題啊,李素笑得愈加和善:「是的,我管它叫內褲,比犢鼻褌寬鬆一些,穿起來更舒服一些,上下通風,此樂何極。」
「妾身今日給夫君洗『內褲』,發現上面沾滿了黏黏的,滑滑的東西,那是什麼?」許明珠眨著眼,表情既天真又無辜。
「咳咳咳……」李素忽然咳了起來,咳得撕心裂肺,俊臉通紅。
兩根纖細的手指輕拈著他的衣袖,許明珠一臉濃郁的求知慾盯著他:「夫君,那是什麼?前幾日給夫君洗內褲,也沒見過上面沾滿了黏黏的滑滑的東西呀……」
恨地無縫,無地自容。
「咳咳,以前跟你說過,貼身衣褲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你……」李素悲憤跺腳:「你太勤勞了!這樣不好!」
「哦……」許明珠嘟了嘟嘴,委屈地應了一聲,隨即緊追不捨地問道:「夫君,你還沒告訴我,那個東西……它到底是什麼?」
這姑娘除了太勤勞,還很好學,求知慾濃郁得令人髮指。
可是,李素該如何跟她解釋你內褲上黏黏的滑滑的東西是什麼?
「哎呀,我餓了!」
這就是李素的回答。
許明珠嚇了一跳,看了一眼帳外的天色,急忙道:「妾身這便給夫君做吃的……」
說完許明珠一溜煙竄了出去,至於那個黏黏的滑滑的問題,立馬被她拋到腦後,忘得乾乾淨淨了。
帥帳內,李素黯然嘆息。
今年十七歲了,十七歲正在發育的男人正是陽盛精足的年紀,偶爾午夜夢回,內褲上多那麼一點點黏黏的滑滑的東西,不是很正常麼?
別的權貴家的紈絝在這個年紀玩女人玩得體虛腿軟,眼眶發青,而李素這位堂堂縣子兼四品別駕,這東西居然還有得剩,實在是……丟了大唐權貴們的臉啊。
……
西州城裡依舊死氣沉沉。
似乎每座城裡都有東西兩市,西州也不例外。只是西州的東西兩市冷清得門可羅雀,商人也好,百姓也好,都耷拉著臉,有氣沒力地招呼著生意,路過西州的商隊更乾脆,進了城補充了糧食和水後,片刻都不停留,馬上啟程,夜裡情願搭帳篷睡在城外,也不願睡在城裡的館驛。
入夏了,天氣越來越炎熱,沙漠裡的夏天更是如此,李素穿著輕便的綢衫,頂著炎炎烈日走在西州的大街上,很快便是一身大汗淋漓,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相比之下,走在旁邊的那焉輕鬆許多,或許早已習慣了沙漠裡的天氣,此刻的那焉一臉輕鬆,不算白淨的臉上不見一滴汗珠,負著手面帶微笑走在李素身旁,勝似閒庭信步。
「那兄……」李素喘著粗氣開口道。
那焉臉一黑,嘆道:「李別駕,小人再說一次,我不姓那,李別駕直呼我全名亦可,只請萬莫再喚我『那兄』了……」
「好的那兄,那兄,有件事請你幫幫忙。」
那焉挫敗地嘆口氣,有氣無力地道:「李別駕儘管吩咐,小人一定盡力。」
「那兄走南闖北,門路廣闊,我呢,想在城裡自己蓋一棟房子,嗯……房子要大,要寬敞,有假山有花園有前後院,還要有池塘……只是西州地處大漠,很多磚石材料一時難以湊齊,還請那兄幫忙一二。」
那焉睜大了眼睛,驚道:「西州建城以前是沙漠裡有名的綠洲,漢朝班超因為這片綠洲而建城,城裡至今只有三口水井,你的房子裡居然還要池塘,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