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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玉趕緊答:「還好還好,已經沒事了。不好意思了,顧總。」
顧忱淡淡地笑了笑,「沈太太不用這麼客氣,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讓後廚把菜做清淡些,對腸胃好。」
裴舒玉對顧忱印象挺好的。
這人長得高大帥氣,氣質又好。最重要的是,雖然身居高位,但人特別有禮貌,不管做什麼都很周到。
她琢磨著,以後等沈意眠長大了,給她找個這樣的女婿也挺不錯。
想到這,她轉頭看看身邊的女兒。
沈意眠此時低著頭,全程不發一言,只知道一個勁兒地吃,連句漂亮話都沒有。
裴舒玉暗中嘆口氣。
這丫頭。
腦子裡除了畫畫就是吃。
罷了罷了。
只要她健康就行。
沈意眠根本不知道此刻她母親一系列的心理活動。
在她毫無靈魂吃飯的同時,她滿腦子只有一個事情——
什麼時候能走?
她要憋死了。
第8章 你不會告狀吧
可沈立和顧忱像是聊得十分投緣,盤子裡的菜都沒怎麼動,顯然一時半會不會完。
兩人從經濟形勢聊到行業動態,最後又聊到顧忱月底要調任去陸北的事。
沈立去過陸北很多次,立刻說:「陸北那城市還是不錯的,首都嘛,經濟文化中心,機會也多。江臨雖然這些年發展也不錯,但總體發展趨勢來講,還是不如陸北。」
顧忱表示同意。
這也是他為什麼願意放棄江臨,轉投陸北市場的原因。
宏大和未知,對他來說是挑戰,更是機遇。
聽說顧忱要去陸北,一直埋著頭的沈意眠難得地掀起眼帘,偷偷看向說話的二人。
「不過陸北這天氣啊,是真的干,不知道顧總過去習不習慣。」
說到這,沈立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裴舒玉道:「對了,你們過去的時候記得帶個加濕器,你咽喉本來就不好。」
裴舒玉應了一聲。
顧忱順口問了句:「沈太太也要去陸北?」
裴舒玉說:「是啊,我們家姑娘是學畫畫的,下個月要去參加陸北美院的考試。我不放心她一個人,準備陪她一起過去。」
說到這,裴舒玉有些擔憂,「雖然是希望她能考上,但是這考上了她就要去陸北生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
沈立在一旁道:「習慣也就好了,兒女總要離開父母自己去闖的嘛~你說是不是顧總?」
顧忱點了點頭,「是,總是要獨立的。不過您家千金年紀還小,你們擔心也是正常的。」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名片夾,從里抽出一張名片雙手遞到裴舒玉面前,「沈太太到了陸北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提,我一定盡力而為。」
裴舒玉和沈立連忙站起來道謝:「你太客氣了顧總。」
顧忱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我母親也是學藝術出身,其中的辛苦我也了解一些,學生和家長都不容易。」
「您說的太對了。」
裴舒玉特別認同地點點頭,「不僅開銷大吧,這競爭也特別激烈。我們以前以為學藝術升學多少簡單些,現在一看,完全不是,壓力大得很。」
沈立附和道:「我們家這還算好的,那要是普通家庭,壓力更大。」
裴舒玉想到什麼,立刻道:「哦對了,前陣子我還聽說眠眠他們學校有學生自己出去打工被學校抓了呢,估計也是生活所迫……也不容易……」
聽到「打工」這個詞,沈意眠一個激靈。
嘴裡的鮑魚頓時不香了。
「打工?」
沈立頭一次聽到這事,問道:「中學生打工?開什麼玩笑?現在的孩子啊……」
「我看也不全是孩子的問題,家長教育也有問題,孩子有什麼困難家裡都不知道。」
裴舒玉看向沈意眠,「眠眠,你有什麼事可不能瞞著家裡啊。」
沈意眠喉嚨一緊,半天坑坑巴巴地應出一個「嗯」。
她下意識地偷偷看了顧忱一眼。
對方竟然也在看她。
那眼神,仿佛在說:我看穿了一切。
沈意眠心裡越來越虛。
總覺得下一秒,顧忱就要將她賣畫打黑工的黑歷史全部告訴她爸媽,作為她說謊的懲罰。
然而顧忱卻一直沒說什麼,話題又回到了大人之間的事。
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顧忱起身出去接電話。
沈意眠在位子上猶豫了很久,還是藉口上廁所跟了出去。
裴舒玉也不太明白,這孩子為什麼總是捨近求遠要出去上廁所。
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露台,沈意眠才看到顧忱的身影。
他穿著一套深藍色西裝,單手插兜正講著電話,瞥眼看到她過來,便示意她在旁邊等一下。
「嗯,我知道。」
「可行性不是很高。」
「利率還會上調,再觀望一陣。」
……
零碎低沉的話語從身邊傳來,聲調似乎一直沒怎麼變過。
她偷偷抬眸看向他。
春夜的皎皎月色下,男人的側面輪廓像是鍍著一層銀色的光,下頜曲線利落得就像此刻掛在天幕上的月亮,凸起的喉結在繫緊的領口上方,偶爾隨著他說話的頻率上下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