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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眠的新同桌何家衍也是其中之一。
他長得很高,生了一雙韓式單眼皮的小鹿眼,瞳孔又黑又亮,笑起來的時候還露出兩個小虎牙,乖中帶著痞氣,痞中又帶著點乖。
開始上課前,沈意眠按照黑板上的座位圖在他身邊坐下。
初次見面,何家衍盯著她看了半晌,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是南方人吧?」
沈意眠覺得這人有點奇怪,招呼也不打,搞得像挺熟似的。
她「嗯」了一聲,何家衍立刻沖她露出大白牙,操著濃重的北方腔,笑眯眯道:「我叫何家衍,陸北人,以後我罩你啊。」
沈意眠覺得挺莫名其妙的。
這什麼黑|社|會嗎?
陸北人了不起啊。
誰要你罩了。
但她初來乍到,這些小心思自然是不會說出口。
她只衝何家衍客氣地笑笑,不自覺就坐的離他遠了些,總覺得這人看起來像是有點不務正業的樣子。
到了當天放學的時候,沈意眠才發現顧忱發來的紅包。
她點開一看,竟然有一千塊錢。
下面還有一行轉帳說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她頓時好氣又好笑。
什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人不僅僅是把她當小孩,還是把她當作小學雞那種。
不,是幼兒園那種吧。
這麼大的紅包,她自然是不會收。
她學著他上次的樣子,給他回了一句:【心意我領了,但我一個社會主義現代好青年,怎麼能無緣無故收你一個大人的錢】
顧忱在辦公桌前看著這句話差點忍俊不禁。
這丫頭,是真的很記仇。
一字一句還在計較著上次他說過的那些話。
她沒有收那錢,顧忱也沒有堅持。
之後他又問了幾句關於她學習的話,沈意眠皺著眉頭回了句:【除了學習你就沒別的問我了嗎?】
不知道是因為工作還是什麼,過了好久,顧忱也沒有回覆。
沈意眠一直等到晚上十點,才收到他的一句:【抱歉,剛剛突然有急事。早點休息。】
九月中旬,沈意眠迎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軍訓。
這種軍訓每年都有一次,專門針對新入學的高一新生。這次的軍訓地點在陸北城郊的一個軍事基地,為期十天,結束後正好連著國慶假期,可以休息。
沈意眠平時不愛運動,以前跑八百米都是在及格邊緣瘋狂試探的那種。
才一天的訓練下來,她就已經腰酸背痛腿抽筋,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一點也不想動。
可偏偏白天抽籤的時候,她抽到了第一晚的守夜,還是和何家衍一起。
從開學到現在,何家衍一逮到機會就跟她聊天,話多且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不理,簡直是苦不堪言。
到了晚上十點半,其他女生都準備睡覺了,沈意眠卻得拖著酸痛的身子去值班室。
好在何家衍今天像是大發慈悲,沒有拉著她大聊特聊,還好心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意眠跟他並排站在崗亭門口,沒精打采地說:「我渾身疼。」
何家衍上下打量她一眼:「那你肯定是平時運動少了。人就跟機器零部件似的,你不動它就鏽了你知道吧?」
沈意眠懶得聽他講道理,抬起手臂轉了轉,又抻了抻腿。
「要不……我給你揉揉吧?」
何家衍突然說,「我常給我姥爺疏通經脈,技術很好的!」
沈意眠立刻像看變態一樣地看向他:「你沒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嗎?揉什麼啊揉?!」
何家衍臉一熱,「我揉……我揉胳膊,你想哪去了?!」
「不要!」
沈意眠白他一眼,默默跟他拉開一段距離。
夜色濃重,基地周圍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只有遠處村落傳來的偶爾幾聲犬吠。
沈意眠的困意越來越濃,眼皮子已經控制不住地在打架,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
旁邊何家衍看她幾眼,偷偷用手肘捅了捅她。
沈意眠一個激靈,以為是指導員過來突擊檢查,立刻強打著精神站直,眼裡卻忍不住掉下來幾顆犯困的眼淚,看上去可憐又好笑。
何家衍看著她咯咯地笑出聲來,她反應了一會兒,才發現是他故意逗她。
她瞪何家衍一眼,後者笑完,指了指一邊的值班室,說:「你去睡會吧,我來守,有人來的話我叫你。」
沈意眠很不相信地看他一眼。
何家衍揚揚下巴,「我都說過我罩你了,我說話算話的。」
「那你呢?」
「我不困。」
沈意眠想了想,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好。
雖說何家衍這人有點不太著調,但明明是兩個人執勤,留他一個人在這也太不厚道。
「算了吧,我還是跟你一起守吧。」
何家衍愣了一下,突然伸出手將她往值班室趕,「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說過嗎?!你去睡吧!」
沈意眠有些莫名其妙。
男女授受不親是這樣的用的嗎?!
這什麼牛頭不對馬嘴啊。
但反駁的話還沒出口,她人就已經被他拽到了值班室門口。
一看到裡面的床鋪,她條件反射地就有些邁不開腳步,恨不得立刻倒下去,但心理上,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