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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用胳膊肘拐了沈意眠一下,「人家舉半天了,有沒有禮貌?」
「不好意思啊顧總,這孩子脾氣大得很,是我們太慣著她了。」
「沒事。」
顧忱笑了笑,將袋子給裴舒玉,「那您替她收了吧。裡面有兩隻,本來也是給你們一起用的。是我自用的牌子,有些舒緩作用。」
「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裴舒玉再不收也說不過去了。
她只得將顧忱手裡的袋子接過來,又轉頭對沈意眠道:「等顧總生日的時候,你可要跟人家回個大禮,記住了沒有?」
沈意眠懶懶掀了下眼皮,沒有做聲。
顧忱朝裴舒玉笑了笑,說:「不用跟我算得這麼清楚的,那我就先走了。」
一路上,裴舒玉還是沒忍住,說了沈意眠幾句。
可沈意眠此刻對她的那些話一點也沒聽進去,只覺得今年的生日,真是過得糟糕極了。
一進門,她就立馬往臥室里沖,裴舒玉一把抓住她,「往哪跑呢你?把東西拿進去啊!」
她說的是她提進來放在玄關柜子上的那個紙袋。
沈意眠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伸手將袋子拿過來,無意中卻發現了放在一旁的那個手鍊盒子。
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何家衍晚上送到她眼前的那隻,立刻轉頭問裴舒玉:「何家衍來過了?」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知道你一個人在外面亂晃,把人家差點也嚇死了,非要去找你。我說,你們到底為什麼吵架?我看何家衍平時一直都讓著你,你還能跟他吵起來?」
沈意眠不動聲色地將手鍊盒子收進紙袋裡,「沒什麼,一些小事。」
「小事你能丟下他一個人走了?你這孩子,別的沒見漲脾氣倒是很大,再怎麼樣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賭氣啊。這麼晚了還去麻煩人家顧總,他雖然對你很照顧,你也不能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老是去找他,人家說你兩句還耍小孩脾氣,沒大沒小的……」
沈意眠沒有回嘴,只是拎著紙袋子走到臥室門口,轉身回頭道:「媽你別說了,我以後不會去了。」
說完,房門在她身後重重的關上。
「嘿,還敢摔門……」
裴舒玉火氣直冒。
要不是看在今天是這丫頭的生日份上,她真想狠狠教訓她一頓。
洗完澡,沈意眠將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拆了包裝,兩隻精美浮雕香薰蠟燭躺在紙盒裡,立刻有陣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
像是沐浴過後的肥皂清香,又像是衣服剛烘乾時那種乾淨蓬鬆的氣味。
柔和又清冽,就像那個人。
沈意眠立刻反應過來,那是顧忱身上的味道。
她一直好奇他用的什麼香水,卻又不好意思問。
原來,是這蠟燭的香味。
她點燃蠟燭,那股好聞的氣味很快就充盈了整個房間。
躺在床上抱著枕頭,她閉上眼,心裡想著一個人,伴著他的氣味睡去。
睡夢中,她像是回到了夏天的青延山。
樹林,小溪,螢火蟲。
男人的頭髮,寬闊的後背,他身上的味道,重疊的影子。
突然,天上下起了雪,越來越大,是粉紅色的。
她一轉身,場景突轉,又到了顧忱的辦公室里。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眼前的陸北夜景,突然腳下一空,猛地向下墜去。
她嚇得想尖叫,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
閉上眼,隨即有人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胸膛很暖,味道也很好聞。
聲音渾厚而低沉,像是在耳邊鳴響震動的鐘。
他撫摸著她的頭,一聲又一聲的安慰她:「眠眠別怕,有老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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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意眠把手鍊還給了何家衍。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也默契地都沒有和對方多說什麼。
下了第一節 課,辛歆就趁著沈意眠去上廁所的功夫湊到她身邊問:「昨天,你和阿衍……」
可沈意眠只說:「沒什麼啊,吃了個飯就回去了。」
辛歆不太相信,去問何家衍。
沒想到何家衍的答案也是一樣。
兩人表面都說著沒事,但吃飯時坐在一起也不怎麼說話,放學之後也是各走各的。
連班上的那些同學都看得出來這兩人像是鬧了什麼矛盾。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大半個月,何家衍終於有些受不了了,私下裡找到沈意眠說要談談。
兩人約在學校的天台上見面。
何家衍醞釀了半天,終於開口問:「你是不是不想再跟我講話了?」
沈意眠踢著腳下的石頭,低聲道:「反正你也覺得我是個愛錢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那天晚上不是有心說那些話的。」
「是嗎?」
沈意眠看向他,「也許你之前不那麼想,現在也不那麼想,但你那個時候是那麼想的,對嗎?」
何家衍理虧地低下頭。
他沒有辦法反駁。
那個時候,他確實是話不經大腦。
但他當時,確確實實是那麼想過。
畢竟,成熟多金的男人,小女孩們都喜歡。
其實他是能理解的。
但他內心裡也很清楚,沈意眠不是那樣的人。
且不說她自己家裡條件本來就不錯,而且認識一年多來,沈意眠也從來都是要求跟他AA,極少因為他是男生就理所當然的讓他買單。送她個什麼東西,她一定會回禮個更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