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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關鍵這些全是衝著臉來的。
閔卦理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花桑年確實長得很好看,他很適合這些國風的東西,適合到如果當初軍訓匯演能上場,那麼他的人氣就會那時候爆炸式增長,而不是等現在。
「熱度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我需要騰出更多時間用在專業上。」花桑年微微低垂著眉眼,顯得有些難過,「我需要更多地去實踐,磨鍊。」
「學業啊……」閔卦表示理解地拍拍花桑年的肩膀,「拍攝確實需要多跑動,把空閒時間都放在社團活動確實不太好。退社的事,我批准了。」
花桑年點了下頭。
非要說的話,他其實挺捨不得輪滑社的,大家一起練習、灑下汗水的感覺很快樂。
「有時間的時候可以帶上鞋過來玩,隨時歡迎。」閔卦笑著安慰道。
聽到閔卦這話,花桑年的心情輕鬆了不少,「謝謝師兄。」
「攝影上遇到問題也可以問我。」閔卦永遠像在開玩笑的眼神變得認真了一點,「別看我這樣,我學習還是很認真的。」
花桑年被逗笑,「謝謝師兄。」
退出輪滑社後,花桑年全身心投入到了攝影中。
他沒有把退出輪滑社告訴任何人。
就連聞人影歌也是在幾天後才發現的。
校隊還在放假,沒有訓練,聞人影歌下課了就回宿舍。最開始他沒有注意,但一連幾天,花桑年的輪滑鞋放在鞋架上,都沒有動過位置。
聞人影歌直覺這事不只是「沒有訓練」,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看了眼窗外的雨,他的年年還在上晚課。
停下脫鞋的動作,聞人影歌拿了兩把傘,去往花桑年的所在的課室。
課室有點遠,走路大概要17分鐘。
走到中途,下課鈴聲便響了。
聞人影歌拿出手機,想發消息給花桑年,讓他在教室等等。卻遠遠看見,花桑年鑽到了別人的傘下,和傘的主人有說有笑。
雨天蹭傘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人緣好的人,根本不怕雨天沒帶傘。
對他們來說,下雨反而是很好的一個聯絡友情的方式。
他的年年自然也是如此。
聞人影歌沒有上前去,而是走到了路邊,透過雨幕,遠遠地注視著。
從教學樓出來的花桑年和朋友一同走到了圖書館門前,那人的目的地是圖書館,所以花桑年又蹭了別人的傘。
第二個人和花桑年的宿舍不同,經過圖書館,再上一個大階梯,右拐就是第二個人的宿舍。第二個人想把傘借給花桑年,但另一個經過的男生,停住,說了幾句什麼,便遮著花桑年繼續走了。
然後是第四個人。
聞人影歌跟在兩人後面,隔著雨幕,慢慢地走著。
很快,花桑年便和第四個人告別。
此時雨小了不少,花桑年離宿舍也很近了。
聞人影歌不知道是否還會有人帶花桑年走下一段路。前邊是一條有點偏僻的校道,只有和他們同一棟宿舍的人才會走。
現在沒有人。
雨順著繁茂的樹葉滴答往下落,如果直接走過去,可能會比淋雨還要難受。
花桑年獨自走了幾步,頭頂的樹葉因為重力緣故,往下點了點,雨落在了花桑年的鼻樑上,洇出一道水痕。
分不清是雨先落到地上,還是花桑年先蹲下。
花桑年把臉埋在膝蓋,抱緊了自己。
身體微微顫動著。
聞人影歌走過去,同樣蹲下,從背後抱住了花桑年,輕貼著花桑年的側臉,就好像在吻他一樣。
「哥,老師說我的作品主題不夠深刻,技術運用生硬,所以不能參展。」花桑年的哭腔在
雨落聲中微不可察,「之前的獎項、渾然天成的評價都是什麼呢?」
他想了幾天。
始終想不通。
他知道自己不夠優秀,也知道那些好的成績和評價里有運氣的成分在,可他還是想不通,除去偶然間得到的「恩賜」,他會糟糕得如此一塌糊塗。
就好像他本就是個騙子,得到的好評價完完全全來自於運氣,他本就配不上那樣的好評。
不該這麼糟糕的。
他極力去忽略「自己很糟糕」的想法,卻發現被忽略的心情只會在不經意間爆發,噴涌而出。
眼淚從眼眶滑落,藏進布料里。
聞人影歌放下了傘,把人抱得更緊。
雨突然又大起來,不再在樹葉上停留,而是砸到樹葉上後直接滑落,形成雨線,像傾倒一般。
在雨里,聞人影歌原本輕貼著花桑年側臉的嘴唇離開了一瞬,混著雨水偷偷親了一下花桑年的臉頰。
花桑年似無所覺。
「你很好,只是還需要更相信自己。」聞人影歌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但他知道,自信一旦動搖,就很難再前進。
「我做不到,哥……我做不到。」花桑年很混亂,他很想按他哥說的那樣做,可是他腦子好亂。
聞人影歌的聲音還是一樣平穩,但仔細聽就會聽出其中懇求的意味來:「不管多難都不要懷疑自己,好嗎。」
花桑年抬起頭,卻抓亂了自己的頭髮,他還是沒辦法冷靜下來。
剛才和別人走的那一路,已經耗光了他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