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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子一臉驚悚,「你怎麼突然就笑了,想到什麼東西了?」
「沒什麼……」他看著自己的衣袖,那個地方剛才被一個哭哭啼啼嬌滴滴的姑娘扯過,似乎現在還殘留著一點兒體溫和馨香。
「我就是突然覺得……要是娶她也不是不是……」
「咳咳咳—!」青衫男子再一次被嗆到,他目瞪口呆,「不是吧大將軍,你不是說素來不喜那種嬌滴滴的姑娘嗎?而且你別忘了,你是個有婚約的人呢,那丞相千金可還等著你呢。」
黑衣男子搖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傻子,剛才那姑娘就是丞相千金。」
「什麼??真的假的??」青衫男子的摺扇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不是說她為人刻薄嗎?這這這,那小美人剛才柔柔弱弱的,對待侍女也溫柔似水……」
「她頭上的玉釵雖說看似平平無奇,但是上面鑲嵌的紅寶石是波斯貢品,極其珍貴,有兩顆被送到了太后宮裡,還有一顆在我這兒,另外一顆被賜給了丞相府。」
「更何況她面色蒼白,隱隱透著病氣,容貌堪稱國色。」薄奕言的眸子裡閃過一點兒異樣的情緒,「二者結合,不難推測出她的身份。」
黑衣男子點點頭表示贊同,青衫男子目瞪口呆。
半晌後他才緩過神來,「所以說,你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人家的身份了?」
「不過這位小美人……」後三個字剛說出來,他就接收到了來自薄奕言的死亡凝視,看得他心尖一顫,背脊發涼,他急忙改口,「這位姑娘,她為什麼如此迫不及待讓將軍娶她呢?」
後者這才勉強滿意,收回了冷冽的眼神。
他搖搖頭,「不知。不過既然她想,我會如她所願。」
「等等等等!」,青衫男子心裡有一萬個疑問,「你不是說不喜歡嬌滴滴的姑娘嗎!你剛剛才說的!」
薄奕言表情淡定非常,好像那些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似的,「我這叫一見傾心。」
第二天一大早,阮南晚還在梳妝打扮,玉書邁著小碎步推門進來,都驚訝得忘記了輕聲細語,「小姐!」
錦畫給小姐塗口脂的手一抖,差點沒把粉嫩的口脂塗到嘴唇外面。她輕聲呵斥著,「急急忙忙地做什麼?」
玉書結結巴巴:「薄大將軍……薄大將軍他,他來提親來了。」
這下不只是錦畫,正在給自己戴髮簪的阮南晚玉手一顫,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也管不上那支髮簪了,提起裙擺就小跑出去了。
來到大堂之後她就變得輕手輕腳了,透過一層薄薄的屏風,阮南晚隱約看見了她未來夫婿的身影,看起來高大威武,確實有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殺神風貌。
未來夫婿正在和爹地娘親坐著談話,莫約是關於嫁娶之類的相關事宜。
她聽見那人說,「我自為好好對待晚晚的。」
他也叫自己晚晚?
阮南晚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拍,不似犯病時那種無助絕望的疼痛,是不知所措且帶著隱隱歡愉的心悸。
平時爹娘兄長也會如此喚她,但是她從來不會有這種奇異的感覺。
仔細一聽,這人的嗓音也出奇的溫柔,像是把那兩個字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含在舌尖似的,溫柔纏綣。
她如白皙纖細的纖纖玉手抬起來,按在了心口處,呼吸也跟著急促了兩分。
不知是不是她弄出來的動靜太大,本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像是發現了她似的,端著茶杯的手頓住了,忽地抬頭直直地朝屏風這邊看過來。
鋒利的目光像是穿透了薄薄的絲綢屏風,穩穩地落到了阮南晚的心尖。
她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不想踢到了腳邊的花盆,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房間顯得格外清晰。
這下房間裡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這邊看過來了。
阮南晚心裡暗道不好,卻也還能自認倒霉。
她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出來,低著頭輕輕喚了一聲,「爹,娘。」
薄奕言從她出來的那一瞬間開始,目光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未曾移開半寸。
今天的她一身淺色的翠煙衣衫,水霧綠草百褶裙,看起來多了幾分俏皮姿態,如綢緞般的三千青絲綰起一個松松的雲髻,插著一排翠綠簪子,墜著絲絲細細的流蘇,眉心畫著梅花妝,看起來更加精緻矜貴。
他的心跳又加快了,甚至比上次還要劇烈幾分。
薄奕言先是愣了一下,才一遲鈍地接收到來自心裡的信號,那感覺就海水排山倒海而來,洶湧澎湃得將他衝擊了個措手不及,卻又非常理所當然。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一步,把那些禮數禮節拋之腦後。
阮南晚自然也接收到了未來夫婿灼熱滾燙的眼神,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眼神可以那麼炙熱,幾乎快比冬日裡取暖的火爐子還要燙了。
或許是受不住那燎人的視線,又或許是對未來夫婿的模樣好奇。
鬼使神差的,她微微側過臉去,自以為非常隱蔽地,小心翼翼地看了過去。
這一眼看過去她就愣住了。
這人不是昨日在大街上制止欺負她的登徒子的恩人嗎?
他難道就是……
一抹紅霞忽然爬上了她的雪白脖頸,就連精緻的面頰也未能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