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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阮南晚和薄奕言進來,大白渙散的瞳孔又亮了幾分。
「大白……」阮南晚一張嘴聲音就帶著哭腔跑了個調子,她心裡還有很多話想說,嘴巴張張合合,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喉嚨。
「喵……」大白的聲音微弱得不像話,像是一陣風就能輕而易舉地吹散,這一聲叫不似以往那般嬌滴滴,帶著無限活力的撒嬌,而是沙啞粗糲的,像是費勁渾身的力氣才能從充血的喉嚨里吐出這麼一句話。
大白費力地掙開眼睛,看著面前熟悉的人類,它多想再蹭一蹭主人的手指,但是它能感受到體內生命的流逝,最後只能發出一聲無力地叫聲。
它想起主人溫柔的聲音,還有早就同它許諾過的帶它回家……
再見了,我的主人,希望下輩子能夠住進你家裡。
第76章 懲罰
等到宋蘇蘇等人趕過來的時候,大白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阮南晚坐在那裡木木地流淚,乾淨整潔的衣服上還沾了點點血跡,薄奕言低著頭神色陰鷙,白皙勁瘦的手指骨節上還有點點擦傷,二人渾身上下已經被雨水淋濕,他們卻全然沒有在乎。
「晚晚……」宋蘇蘇聲音顫抖,小心翼翼的叫了阮南晚一聲,「你還好嗎?」
周晉行憤憤不平的捏緊拳,「那個虐待大白的人呢,讓我去弄死他!特麼的,有沒有素質,整一個心理變態吧」
苟汀和學委也皆是沉默著,一臉難過。
十七八歲的少年懷著滿腔熱血和愛心,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學校里的同學會虐待動物。
他們對大白也頗為喜愛,那麼鮮活的一條生命,現在變成了冰冷手術台上一具僵硬的屍體,他們如何不難過。
周晉行等人甚至不敢去看阮南晚,她有多喜歡大白他們都看在眼裡,廢棄音樂樓的小院子的幾乎成了一個小型寵物店,貓爬架貓抓板一應俱全,全都是阮南晚為它準備的東西。
當時苟汀好調侃了一句,說大白是只流浪貓,爬樹依舊行了,沒必要用到貓爬架。阮南晚固執且認真的解釋,她得讓大白習慣這些玩具,為以後進她家門做鋪墊。
大白還沒來得及見到阮家的貓爬架,還來得及和主人回家睡舒服的貓窩,陳姨的小魚乾它還沒吃上幾次,怎麼就……
他們不敢在提起大白,因為阮南晚的臉色實在是太嚇人了,比任何一次都要虛弱,慘白的臉色混著一點難以描述的青白,像是隨時都能暈過去一樣。
阮南晚沉默不語的站起來,疲憊和無助感如同潮水般湧來,鋪天蓋地地把阮南晚砸了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雨已經停了,外面晴空萬里,碧色的天一望無際,除了地上殘留的水跡和樹葉上滴落的雨露,絲毫沒有一點下過雨的痕跡,仿佛剛才那一場瓢潑大雨和聚網悽慘的場景都是幻覺。
窗外的陽光透進來,明明烈日當空,阮南晚心裡卻陡然生出一股懼意,刺骨的寒冷緊緊包裹著她,她的耳邊一陣嗡嗡的耳鳴,眼前的眩暈不斷擴大,面前的那團陰影也不斷擴大。
她腳下踉蹌了一下,扶住雪白的牆壁才堪堪站穩。
薄奕言眉頭一皺,猛地站起來扶住她,「沒事吧?」
他的嗓音因為乾澀而微微沙啞,嘴唇也泛白起皮,二人看起來落魄至極。
薄奕言才意識到阮南晚和她一樣渾身的衣服都打濕了,「先去換身衣服吧,小心生病了。」
阮南晚耳邊轟鳴,只能看見薄奕言姣好的唇瓣在張張合合,根本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腦子裡的眩暈感不斷擴大,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意識也跟著開始渙散。
她想張嘴說自己沒事,可惜身體太過虛弱,勉強睜著眼睛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更遑論發出聲音。
在意識消失的前一秒,她感覺到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聽到了薄奕言在叫她的名字,還有他那張驚慌失措的臉。
唐家又出大事了,這是這幾天雲城上流社會都在議論的事,在國外出差的唐家長子連夜坐飛機回家,在外地拍戲的唐影帝也推了行程馬不停蹄地回家了,原因無他,唐家小女兒,那位深居簡出、體弱多病的千金小姐又生病了。
這一次的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勢洶洶,毫無預兆地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阮媽媽坐在病床前看著憔悴的女兒泣不成聲,「明明已經大好了,怎麼又……」
「我已經請人去找那位道長了。」阮爸爸眼底也一片青黑,不難看出他這幾天徹夜難眠。
唐澤逸作為老大,一回來就已經安排了上十位醫術高超的醫生從全國各地趕過來,但效果甚微。
阮南晚的病本就特殊,醫生說是淋了雨加情緒波動太大導致的。
陳姨也是看著阮南晚長大的,在她心裡早就把阮南晚當成了半個女兒,此時的她也淚流滿面,滿臉自責,「那天晚晚出去的時候我就應該陪她去的……」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至少能給晚晚撐傘。
唐澤遠滿腔都是心疼,望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滿心的怒火不知如何發泄,「那個虐貓的混蛋呢,我特麼的弄死他。」
誰都知道阮南晚養了一隻流浪貓,家裡的貓窩貓糧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流浪貓適應家養生活上門了,誰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他想到妹妹在微信上發的那些大白貓的照片,心裡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