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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別讓他來了。」阮媽媽一副已經看透他的模樣,「這人一大把年紀了,還話里話外陰陽怪氣地內涵小薄,裝得跟綠茶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父親。」
「小薄那孩子多好啊,有禮貌,長得也帥,成績也好,哪像他口中那樣任性偏執啊。聽晚晚說薄還要一邊上學一邊兼職才能交得起學費和生活費呢,還住在出租屋,多可憐一孩子啊。」
阮南晚沉默兩秒,「媽媽你懂得還挺多啊……」
阮媽媽把頭髮撩到耳後,神情透著些許小驕傲,「那可是,你媽媽我啊在時尚圈也混了那麼多年了,綠茶和陰陽怪氣地人見多了。晚晚別理他。」
薄奕言的手指在鍵盤上一頓操作,手指快得都能看到虛影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閃了閃,是一條簡訊,「祝今天找機會和唐總認識了,他還去唐家坐了一會兒,一個小時後離開的,出來時臉色不太好。」
高速飛舞的手指明顯慢了下來,薄奕言心裡一咯噔,手指也亂了,電腦屏幕上出現一串亂碼。
祝明誠接近阮南晚的父親肯定是不懷好意,他甚至還去阮南晚家了,依照薄奕言對他的了解,他多半會跟阮南晚的父母說些什麼,定然不是什麼好話。
阮南晚會怎麼看他,他父母又會怎麼想他。
這些東西薄奕言都不敢確定,手指猛地攥緊,甚至能夠聽到骨節發出咔咔的聲音。
手機屏幕又閃了閃,是阮南晚發來的消息。
「你父親來我家了,說了一些不太好的話。你放心,我們都沒信,下次不准讓他來了,你別難過。」
第107章 酸甜
薄奕言盯著最後那四個字沉默良久,攥緊的拳頭倏地鬆開,眸子裡的陰沉的心緒頓時煙消雲散。
像是穿著單薄衣衫的人獨自站在寒風瑟瑟的雪山,周遭的寒氣入體,冰至骨髓至極,一抹溫柔卻帶著力道的暖陽發出和煦的光束照耀在身上,周身泛著融融的暖意。
或許是這幾天祝明誠的出現擾亂了薄奕言的計劃,他這幾天的心緒格外不穩,當晚就做了噩夢。
在夢裡入目皆是血紅一片,大片大片的紅色像是地獄裡慘烈且血腥的場景,薄奕言的腳踩在鮮血上,甚至有幾滴血濺到了褲腿上,他的鼻尖似乎也隱隱縈繞著鮮血的鐵鏽味。
再向前走去,一個盛滿水的浴缸出現在眼前,不斷有混著鮮血的水淅淅瀝瀝地流下來,一截手臂無力地耷拉在浴缸邊緣,白皙纖細的手腕上的割痕深可見骨,其中最大的那條傷口還有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出來。
薄奕言的手都在顫抖,腳下似乎沒有力氣,他像是步履蹣跚的耄耋老人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到浴缸前,嘴唇動了動,「母親……」
耷拉在浴缸邊緣的手動了動,直直地抓住了薄奕言的脖頸,浴缸里的場景忽然變了,纖細白皙的手臂變成了一雙結實的男人的手臂。
捏著薄奕言脖頸的手指狠狠收緊,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甚至能看到上面暴起的青筋,薄奕言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他想反抗,手臂卻像是沒有知覺似的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勒著他脖頸的手臂越來越緊。
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薄奕言的臉因為缺氧漲得通紅,眼看就要失去意識,忽然一束柔光照進了黑暗壓抑的房間。
薄奕言被突然出現的光芒刺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脖頸上的束縛感消失不見了,地上大灘大灘的血漬和浴缸也憑空消失里。
甚至房子都換了一個模樣,大大的落地窗,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地板上,還能隱約看到外面的小花園。
薄奕言走了兩步,耳邊似乎有隱約悠揚的鋼琴聲傳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循著鋼琴聲小跑起來,到了二樓推開某個房間,鋼琴前坐著身穿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兒,她倏地回過頭,臉上的笑意比陽光更耀眼奪目。
「言哥——!你別怕。」
黑暗中的薄奕言忽然睜開了眼睛,柔和澄澈的嗓音似乎還在耳畔迴響,他打開床頭燈拿過電腦,在網頁上搜索起「A市的別墅哪個地方採光好」、「A市地段好的別墅要多少錢」……
「言哥,你咋這麼憔悴呢,難道跟我一樣激動得半宿沒睡著?」周晉行今天打扮得格外時尚,說是希望文曲星看在他長得不錯的份兒上保佑他考上985.
阮南晚也盯著他眼底隱約的青黑愣了兩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壓低嗓子道:「你是不是昨晚在想那件事,所以沒睡好啊。」
她輕聲抱怨似的嘟囔,「他真的好過分,我媽媽說他像綠茶哈哈哈。」
說罷,她才反應過來似的,捂住嘴巴,「這麼說你不會生氣吧?」
薄奕言如實搖搖頭,其實大抵也可以猜到祝明誠會跟他們說些什麼,差不多就是自己賣賣慘,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裝腔作勢。
「也不知道他來找我嘰嘰歪歪什麼,他為什麼這樣對你啊。」阮南晚的模樣是真的在替他打抱不平,她忽然有了猜測一臉驚訝,「他不會找每一個同學都這麼說吧?他想讓我們孤立你?」
看來這小傻子還沒搞清楚情況,祝明誠跑到阮南晚跟前說那些不過是看清了自己對她的態度,想通過阮南晚勸說自己回祝家罷了,加上阮南晚家有錢有勢,祝明誠可以說是相當滿意兒子的「普通同學」了。
「呔——!你倆偷偷摸摸、嘰里呱啦地說啥呢,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周晉行立馬拿出身為隊長的風範和氣勢來上綱上線,「有沒有把我這個小隊隊長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