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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南晚看著寫得滿滿當當的圖紙內心成就感十足,不禁暢享起了未來,打趣道,「等我以後買了房子,一定請你來當設計師。」
薄奕言漆黑如墨的眸子閃了閃,像是有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住了進去,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阮南晚一眼,像是隨意地問,「對以後的房子有什麼要求?」
阮南晚認認真真地開始暢想,「我以後的房子,得有一架鋼琴,大大的落地窗,陽台放上一個大大的搖籃吊椅,去那兒曬太陽什麼的就很幸福。最好有個小花園,我可以種一些花。」
她說完之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肯定好貴,我以後還不一定能能買得起呢。」
她的大哥從小就被父母按照家族企業未來的接班人培養,從小就接觸各種公司業務,大學時到公司實習,沒過多久就靠著殺伐果斷的決心和過硬的手段在商業圈嶄露頭角,成為炙手可熱的新貴,後來更是把家族產業帶領得欣欣向榮。
她二哥也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從龍套演員做起的,後來被大導演看中拍了一部電影,一夜成名。再後來就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大影帝,國內到國外、大大小小的獎被他拿了個遍,他書房有一面牆放滿了金燦燦的獎盃。這幾年他漸漸有些退居幕後的想法,也開始著手建立娛樂公司。
對於她的哥哥們來說,別說那樣一套房子,就算是一萬套也買得起,但是對於阮南晚來說可不一定。她想未來有一天,不在父母兄長的羽翼保護下生活,靠自己的努力謀取她心目中的生活。
薄奕言輕笑一聲,「以後會買得起的,再不濟,你未來老公也能買得起。」
阮南晚卻搖搖頭,「我又沒打算結婚。」
薄奕言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懂聲色,「為什麼?你是不婚主義者?」
「當然不是啦。」阮南晚面上依舊帶著笑容,但是隱隱帶著一絲憂鬱悽苦的味道了,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我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就憑我這三天兩頭進醫院的身體,找對象那不是耽誤人家嗎,萬一……,那人家得多難過。」
薄奕言的喉嚨像是被千萬斤鋼鐵堵住,所有話都在咽喉里煙消雲散,像是有一個細細密密、淬毒的綿針,毫不留情地扎進了心臟,劇毒在血液中蔓延開來,很快就流淌到了全身各處,五臟六腑都跟著疼起來。
阮南晚還故作輕鬆的神色,「我倒是無所謂,從小到大都習慣了,我從小啊,醫生就說我活不過十歲,但是我到現在也還好好的,這麼算起來,還是我賺了。再說了,就算我想找男朋友,人家多半會嫌棄我,指不定我那一天就一命嗚呼了。」
「別說了……」薄奕言的低垂著眼帘,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聲音莫名帶著沙啞,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似的。
阮南晚那些帶著笑意,輕輕鬆鬆說出口的話像是化成了一把鋒利的尖銳,猛地刺進他的身體裡,帶出來一大片鮮血。「活不過十歲」「一命嗚呼」這些字眼成為他心裡永遠的傷疤,稍稍一碰就血流如注。
藏在暗處的手緊緊攥著,瘦削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見,薄奕言緩緩呼出一口氣,像是忍受著什麼莫大的痛楚一般。
他聲音低沉暗啞,忽然抬頭,目光直直地看著阮南晚,認認真真道,「別瞎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也不是是為了安慰阮南晚還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又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晚晚會長命百歲的。」
阮南晚覺得薄奕言的情緒變得格外低迷,像是體弱多病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般,聽到後面那個稱呼她有耳朵一紅,差點當場跳起來,說話也結結巴巴,「你你你、你瞎叫什麼?」
薄奕言再抬眼時眸子裡那些低沉的心緒已經消失不見了,像是一切都是阮南晚的錯覺似的,他故意學阮南晚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怎麼了?」
阮南晚羞憤欲死,整張臉紅彤彤的一片,「不准叫我晚晚。」
明明是兇巴巴的話,從阮南晚口中說出來卻帶著一股子軟綿綿的勁兒。她臉頰緋紅,更顯得面若桃李,眉眼間也含著幾分惱意和羞怯,一雙琥珀似的眸子像是含著一汪秋水,語氣又軟又綿,跟小糰子甜膩膩的撒嬌有五分相似。
薄奕言心裡的沉悶和苦郁被一掃而空,他裝作不解:「為什麼?我記得周晉行也這樣叫過你吧?他可以我就不行?」
阮南晚嘴巴張張合合,就是找不到話來反駁他,因為這個稱呼確實不少人都叫過,但沒有哪一個是像薄奕言這樣,讓她只是聽著,就覺得血液上涌,從頭羞到腦袋的。
她支支吾吾,「那那、反正你就是不能叫。」
「好吧。」薄奕從善如流,十分紳士地詢問她的意見,「那我叫你什麼呢?阮……軟軟?」
著兩個字從薄奕言口中說出來,像是被他含在舌尖寶貝似的咂摸品味,最後才像珍寶似的吐露出來的稱呼。
轟的一聲,一把火燒上了阮南晚的腦海。
第94章 噩夢
即使後來回到了家裡,那一句「軟軟」也無時無刻不出現在她耳邊,像是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一般,讓人聽著耳朵發麻,心跳加速。
阮南晚翻了一個身,薄奕言如大提琴般溫柔優雅地嗓音還隱約在耳畔響起,揮之不去。而薄奕言那時的模樣也毫無防備地出現在她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