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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各帝國主義重在本國的權利,這是兩個分贓的會議,什麼公理,什麼永久
和平,都成了一文不值的空話。
5 月4 日,北京十幾所學校的學生3000 餘人,為解決山東問題,舉行
示威。他們高舉大旗從四面八方向天安門廣場匯合,旗上大書“外抗強權,
內除國賊!”、“還我青島!”、“取消二十一條!”、“拒絕在巴黎和會上簽字!”
青年學生一馬當先,愛國運動風起雲湧,迅速波及到全國20 多個省市的150
多個大小城市。單是山東一省,先後便有30 多座城市的學生和市民投入斗
爭。
五四運動爆發後不久,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被迫於5 月9 日晨秘密離
京。陳獨秀在滬上的好友料到他在京必多危險,函電促其南下,他氣憤地回
答說:“我腦筋慘痛已極,極盼政府早日捉我下監處死,不欲生存於此惡濁
之社會也。”6 月3 日,北京學生團又上街演說,軍警狂捕學生170 餘人,
監禁在北大法科的講堂里,其中大部是北大學生。4 日,又有700 多學生被
捕,關押在北大理科校舍,全國最高學府一時變成了拘留所。
陳獨秀在《每周評論》上發表了《研究室與監獄》一文,文章雖不滿100
字,但字裡行間洋溢著戰鬥的激情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且富有哲理。其文
曰:
世界文明發源地有二:一是科學研究室,一是監獄。
我們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監獄,出了監獄就入研究室,這才是
人生最高尚優美的生活。從這兩處發生的文明,才是真正的文明,才是有生
命有價值的文明。
這位五四運動的總司令,便像普通的戰士一樣,直接行動起來。他起
草了《北京市民宣言》,交由胡適譯成英文,在夜裡同高一涵一起到嵩祝寺
旁邊一個為北大印講義的小印刷所去印刷。印完時,已是深夜一點多鐘。
《北京市民宣言》印在一頁紙上,上半部為漢文,下半部為英文,即:
中華民族乃酷愛和平之民族。今雖備受內外不可忍受之壓迫,仍本斯
旨,對於政府提出最後最低之要求如下:
(1)對日外交,不拋棄山東省經濟上之權利,並取消民國四年、七年
兩次密約。
(2)免除徐樹錚、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段芝貴、王懷慶6 人官
職,並驅逐出京。
(3)取消步軍統領及警備司令兩機關。
(4)北京保安隊改由市民組織。
(5)市民須有絕對集會言論自由權。
我市民仍希望和平方法達此目的。倘政府不顧和平,不完全聽從市民
之希望,我等學生、商人、勞工、軍人等,惟有直接行動,以圖根本之改造。
特此宣言,敬求內外士女諒解斯旨。
(各處接到此宣言,希即複印傳布)陳獨秀提出罷免官職的那6 個人,
其中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3 人是賣國賊,曹曾任外交次長、總長,時任
交通總長,是“二十一條”簽約的代表;章宗祥時任駐日公使,是“中日軍
事秘密換文”的經辦人;陸宗輿時任幣制局總裁,簽訂“二十一條”時,他
是駐日公使,也是日本人的一條忠實走狗。學生在五四遊行時,隊伍沖向趙
家樓,找曹汝霖算帳。正巧,曹汝霖、章宗祥從總統府飲宴回來不久,曹汝
霖越牆逃走,章宗祥被學生捉住打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苦苦求饒。學生們
未抓到曹賊,心頭怒火難消,便縱火燒了曹宅趙家樓。
徐樹錚是段祺瑞的心腹,時任西北籌邊使,兼西北邊防司令。段芝貴
任京畿警備司令、陸軍總長。王懷慶任步軍統領。這3 個人都操有重兵,是
段氏皖系軍閥的重要成員。
罷免這3 個人,對皖系軍閥,便是釜底抽薪。
《宣言》印好後,陳獨秀親自去散發。他和高一涵一起到中央公園,
乘吃茶的人離開茶座時,把《宣言》放在沒有人的桌子上,用茶杯壓好,吃
茶的人到桌子上來,看到傳單,讀後大聲叫好,拍手歡呼。
陳獨秀又約高一涵、王星拱、程演生、鄧初等北大教員,分別到香廠
新世界附近和城南遊藝園散發傳單。
不料,身著白帽西服的陳獨秀,一來到新世界,因上下樓甚頻,且衣
服兜中膨滿,就引起了暗探的注意和跟蹤。當陳獨秀散發傳單時,立即被捕。
當晚12 時,軍警百餘人荷槍實彈包圍了陳獨秀的住宅,破門而入,陳
的眷屬從夢中驚起,當即四處搜檢,拿去信札多件。
陳獨秀被提訊時,他編造了一套供詞,使案件成為無頭案,警方無法
再去捕人。
陳獨秀被捕以後,李大釗非常著急,立即找學生羅章龍等,設法營救。
大家想出來的辦法,首先是將陳獨秀被捕消息告訴全國人民,造成強大的社
會輿論,使北洋政府有所顧忌,不敢胡作非為。
6 月13 日,北京《晨報》首先披露陳獨秀被捕消息,各地大報相繼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