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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馮使用兩面開弓的手腕,一面聯桂反蔣,削弱蔣的勢力;一面利用蔣、
桂交戰,奪取武漢,把湖北拿到手裡,使河南和湖北連結起來,既能控制長
江形勢,又可以增加財政收入。
閻錫山受蔣拉攏,卻發出了擁蔣討桂通電。
編遣會議一結束,李宗仁、白崇禧便醞釀反蔣。蔣、桂的力量不相上
下,但桂系勢力縱貫大半個中國,軍事上缺乏縱深配備,極易遭截擊,一旦
有事,首尾不能相顧,實為兵家所忌。李宗仁急欲完全控制要衝地的湖南,
祛除內部隱患。湖南主席魯滌平原為譚延闓的第二軍副軍長,以後升為第3
軍軍長,為譚之嫡系。譚、蔣勾結得很緊,魯就是楔入兩湖的一個親蔣卒子。
臥榻之側,難容他人酣睡,桂系驅魯已刻不容緩。
李宗仁接到何鍵密報:“蔣介石秘密運了二三百萬發子彈繞道江西接濟
魯滌平。”李宗仁便秘密指示在武漢主持局面的第18 軍軍長胡宗鐸,以武漢
政治分會名義,作出罷免魯滌平湖南省政府主席、罷免譚道源50 師師長職
務的決定。同時宣布以何鍵為湖南省主席,並派了有力部隊,星夜進兵長沙。
魯滌平猝不及防,倉皇逃離,所部撤入江西,桂軍控制了湖南。
湘變發生後,李宗仁以目疾加重為詞,悄然離開南京,住進上海法租
界,他佯裝對事變毫不知情,發出通電為事變辯解,責備魯滌平,要求中央
承認武漢政治分會的決議。
又於3 月8 日表示要辭去國府委員職,以示引咎,期圖大事化小,小
事化了。
蔣介石在事化得悉湘變消息後,即返回南京,聆聽魯滌平陳情,心中
忿恨無已,但由於討桂尚未部署就緒,為避免打草驚蛇,對李、白不動聲色,
並以中央政治會議名義,命何鍵代行湘省主席,將胡宗鐸、張知本、張華輔
3 位武漢政治分會委員免職、交中央監委議處,對李宗仁則表示安慰。蔣致
函李宗仁說:“惟武漢自兄來京後,領導無人,中央因鞭長莫及,幾等於無
權,而兄之命令也不能有效,此顯而易見之事實,至今也無可諱言。”胡宗
鐸等3 人致電中央,表示服從,看來事態趨於平靜。而事情遠非如此。蔣介
石為尋找討桂藉口而絞盡腦汁,一時的隱忍是因為時機尚不成熟。而李、白
知蔣決不肯善罷甘休,暗中開始調兵遣將。
桂軍李、白自知兵力分散,戰線太長,自編遣會後,白便以“天氣漸
冷,所部單衣草鞋,痛苦不堪”為名,屢電中央,請求班師。蔣介石也看破
了桂系布防上的弱點,正欲由此下手,將桂系這條“長蛇”,分別砍頭、擊
腹、切尾。他便一再命令,要白勿遽班師回南,仍宜繼續暫留北方。
“立唐倒白”,便是蔣之“滅桂策”中首先實施的“砍頭”招。駐津沽的
白崇禧部絕大多數為桂系西征時收編的唐生智舊部。唐為桂軍所敗後,避走
日本,是年初已由日本返國,蟄居上海。蔣聞之後即派唐的老搭檔、此時已
為蔣之政客的劉文島赴滬接洽,請唐出馬,抓回時為白崇禧指揮的舊部。蔣
又親自去滬,央請陳公博為其找到原唐生智部軍長劉興,要劉替唐先行潛往
天津,並囑“如可以把白健生捉住,便殺了他,所需軍費,找子文商量”。
蔣還派出親信,充實北平行營各機構,一時間,平、津、唐等桂軍駐紮地傳
遍了唐生智要復職的消息。軍隊中也出現了“打倒桂系!”“歡迎唐總司令東
山再起”的標語。
白崇禧素來精細,聞見風聲不對,不敢再住北平,乃潛赴53 師師長廖
磊住所。廖是廣西人,雖也是唐舊部,他為人講義氣,與白關係素篤,廖為
安全計,親自護送白,白由塘沽搭英輪,化裝南逃。
說來也巧,白所搭英輪載走的是白崇禧,送來的是唐生智。唐抵塘沽,
其舊部極大多數重要將領均到碼頭迎接,幸白搶先一步逃脫,否則必入羅網
無疑。
白崇禧從塘沽脫身後,因風聲走漏,蔣介石探得白的行蹤,當即決定,
俟白所搭之輪駛入吳淞口時,即派員登輪搜捕,務必將白拘捕解京,並示意
吳淞炮台:如英輪不服檢查,即行開炮,將該輪擊沉,寧願事後與英方辦理
外交賠償交涉任何損失,在所不計。
白蜷伏輪上,毫不知情,一心盼望早日抵滬,與李宗仁面商一切。
事又有湊巧,蔣在上海的布署為一對白欽仰的特工人員所泄,往報李
宗仁,李情急之下,往請時居上海的軍界耆宿許崇智鼎力相救。許乃通過其
與日本駐滬領事以及關東軍司令在日士官學校的同學關係,花10 萬塊錢雇
了一艘日輪,高速行駛,趕上白所搭之英輪,接白過輪,直駛香港,白方得
倖免於難。
白雖從北方逃脫,但唐生智已抓回舊部,正式就任討伐桂逆的第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