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祁殊一愣。
幾個警察圍過來,其中一個伸出手,拍了拍小同學的肩膀:「有困難找警察,你們做得很好啊,這和你們是學生還是道士沒有任何關係。不論你們是誰,都是我們要盡最大努力保護的人,不是嗎?」
……
不知道是環境問題還是時間問題,原本確實沒有任何問題,也很理所應當的話,竟然就說出了感人肺腑的效果。
甚至感動得賀衡把「警察」劃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八個目標。
祁殊覺得自己對新上任的男朋友的了解還不夠:「那第四到七個目標是什麼?」
「是我被英語摧殘後毅然決然愛上的小語種。」
賀衡給他舉例,「比如義大利語老師,德語翻譯,法語歌手,和衣索比亞語作家。」
祁殊:「……」
旁邊的幾個警察:「……」
幾個警察默不作聲地把這位未來精通八國語言的人才圍到中間,給予了全方面的保護。
賀衡愣了一下:「我這話可信度這麼高嗎?」
其中一個警察搖搖頭,認真地跟他解釋:「側面反應的信息可信度更高。我們隊長懷疑你跑下山的時候摔到了腦袋,覺得你需要更多的關懷和保護。」
賀衡:「……」
祁殊借著夜色悶聲笑了好一會兒,領頭的那個警察十分理解,等他笑完之後才開口問:「你剛剛說在上面的道觀發現了一點問題,是什麼問題?需要我們提供法律援助嗎?」
祁殊點頭:「需要——根據我的猜測,這家道觀應該涉及至少一場人命案件,屍體埋得不遠,我一會兒可以幫你們找到具體位置。」
……這件事好像有點大。
幾個警察對視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根據跑下山的那些小道士的口供,道觀里現在就剩下兩個人了。本來按照接警信息,是非法拘禁,對方人數又不多,三五個人就能解決,所以所以他們出警的十個人才沒大張旗鼓地一起上山,而是分了兩隊,一隊在下面看著那些小道士,他們這一對上來尋找跑到半山腰跑丟了的兩個小同學。
這邊的山路不好走,警車沒法開上來,他們五個人是徒步走山路穿樹林上的山。來的人不多,又都是民警,一旦涉及人命案件,恐怕人手不足。
畢竟帶著兩個小同學,可能沒法確保他們的安全。
祁殊:「……」
祁殊提醒他們:「是這樣的,您們可以放心,我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現在道觀里除了觀主之外應該只剩下了一個小道士,阻力不會很大。」
警察點點頭:「好。小同學,你的線索對我們破案很有幫助,我們現在上去核實調查。你可以和我們一起上去,幫我們確定埋屍的具體位置嗎?」
祁殊本來也是這個打算,答應得很迅速。
賀衡迷茫了好一會兒,湊過來問他:「怎麼就涉及到人命和屍體了,是我錯過了哪一整段劇情嗎?」
是缺失了常識性的認知。
那幾個警察看起來也挺好奇,祁殊就一起解釋道:「一般養倀鬼被反噬,也只是一時不慎被傷一下,能直接附身的,都得有很強的怨氣才行。」
祁殊頓了頓,見他還是沒聽明白,又道:「雖然茅山規定了不許養鬼,但是按理來說,我養一隻鬼,平時餵它生魂,讓它幫我做事,是合理公平的交易,鬼不應該有太大的怨氣——除非這隻鬼生前就是被我殺的。」
祁殊說得沒什麼負擔,賀衡聽著卻覺得不大舒服,試探著舉手申請:「可以換一個敘事的主人公嗎?」
「……」
祁殊從善如流,「被那個觀主殺的。屍體還留著不給好好安葬,生生給人家逼成了厲鬼。這樣煉出來的鬼跟人打架的時候更厲害,但也危險——這種行為實在傷天害理,所以天道允許鬼可以自行報仇。就算在道觀里,在三清真人的眼皮子底下附身到真人的徒子徒孫身上尋仇,真人也插不上手。」
不過想來看著干出這種混帳事來的第不知道多少世徒孫,就算三清真人真要顯靈,也得眼不見為淨地清理門戶。
也不知道那隻厲鬼和那個觀主誰能贏。
祁殊不急不慢地壓了厲鬼一票,跟著這幾個警察沿著山路又回了道觀。
除了一開始接待他們的那個小道士,其他人剛剛都衝到山下追著他們去了——又被迎上來的警察一個不落地控制在了山腳——現在整個道觀里空空蕩蕩的,從正門進來到松石觀觀主的房間,一路上連個人都沒碰到,只在房間門口遇到了一個癱坐在地上倚牆望天的憂鬱小道士。
看起來還沒有從「師父居然帶頭違紀」的殘酷打擊中走出來。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活人,警察們過去錄口供,小道士茫茫然地看著他們的制服:「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師父要幹什麼。」
警察很有耐心:「那你師父呢?」
小道士有氣無力地指了指被兩張符紙封住的門:「在那裡面。」
祁殊過去查看了一下,天雷符上面的罡氣已經基本上停止流轉,看來屋裡滿滿當當的生魂和厲鬼應該已經是消停了。
看來這麼大的動靜已經把附近是陰差引過來了。
就是不知道陰差到底是怎麼處理的。
按照地府「集中處理掉一批生魂」的政策,祁殊總覺得陰差不會勤勤懇懇地替滿屋子的生魂重新恢復神智,但天雷符在旁邊震懾著,應該也不會做得太過分。多半是一起帶回酆都,讓它們去走兩世畜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