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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再搭配上剛剛逛過的菜市場,時間線往後拉了至少得有四十年。
賀衡覺得他這個思路就很不錯:「那你就假裝咱們是老夫老妻回去見家長。反正不是第一回 了,不用緊張。」
……這玩意兒哪有假裝的啊。
逃避不可取,祁殊以一種英勇就義的心態,跟著賀衡站在樓門口,一鼓作氣衝上了兩層樓梯。
背影一度十分悲壯。
明明已經跟媽媽說好了,明明媽媽也沒有反對過,可賀衡還是被他感染得也莫名有點兒緊張,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鼓起勇氣摁了門鈴。
劉曉蘭正在擦地,拖著拖把過來給他們開了門,一人一雙拖鞋:「先換鞋,去沙發上坐——小殊是吧?阿姨可以這麼叫你嗎?」
祁殊雖然整個人都快僵得不會呼吸了,但面上仍舊很穩:「可以的阿姨,您……」
「行,那我就這麼叫了啊。」
劉曉蘭舉起拖把指了指客廳,「去客廳坐,讓小衡給你開電視,不愛看就先玩手機,等我把地擦完給你們洗水果去。」
祁殊下意識接了一把:「我,我來幫您擦吧阿姨。」
劉曉蘭挺豪邁地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們玩兒去就行。你頭一回來家裡哪兒能讓你幹這個哦,不合適不合適,回頭街坊鄰居的要笑話我擺婆婆譜的呀。」
……什麼就婆婆譜。
過於直白的用詞讓祁殊臉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熱度蹭地一下又起來了。他挺侷促地站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兒子的小男朋友好像很容易害羞。
劉曉蘭自從領到結婚證之後,身上那層無形的枷鎖好像一下子就被砸開了似的,從內到外都身心通泰,甚至可以一邊哼著歌兒拖地一邊指揮自己兒子:「趕緊帶小殊去沙發上,這兒我剛拖過啊腳不許沾地。」
剛邁出一步的賀衡:「……」
賀衡試圖跟自己的媽媽講道理:「媽,我覺得您的要求稍微有那麼一點兒高。」
劉曉蘭揮舞著拖把給他加油。
跟媽媽是沒法講道理的。
賀衡任勞任怨地接過來拖把,跟在祁殊後面擦乾淨了一串腳印,又倒退著擦回來,順便把最後剩下的的玄關擦乾淨,才極艱難地踮著腳順著瓷磚交界處踩了過來,把自己彈射進沙發。
小室友看起來如坐針氈。
賀衡探身往廚房看了一眼:「我媽在洗水果……那什麼,剛剛說擺婆婆譜是一個通俗的說法,不是特指一定就是婆婆。」
賀衡在這件事上還挺嚴謹:「我昨天跟我媽探討過這個問題,咱倆不應該分這個,統一叫媽就行。」
現在才進行到叫阿姨這一步,祁殊已經緊張得全身僵硬了。好在從進門到現在劉曉蘭也沒有特意跟他說什麼,只是閒話家常似的招呼了幾句,坐到沙發上之後也沒有特意過來,祁殊自己平復了一會兒,稍微自在了點兒。
賀衡覺得他放鬆警惕得有點早,提前給他劇透:「我媽的意思是按規矩來,改口有紅包,昨天已經準備好了,估計吃完飯就給你。」
祁殊:「……!!!」
祁殊肉眼可見地又紅了起來。
「怎麼了呀,是熱嗎?」
劉曉蘭端著一盤子葡萄過來,正好看到自己兒子帶回來的男朋友臉上通紅,回身仔細感受了一下溫度,很體諒地給他們開了空調:「男孩子就是火力壯,小衡之前大冬天的非要吃冰棍,當時你說熱我還不信……」
賀衡沒想到多年前的事都能平反,一時很感動:「也不是媽,我當時確實不熱,就是覺得冬天吃冰棍比較酷。」
劉曉蘭:「……」
劉曉蘭很生氣:「去把西瓜洗了切了端過來,在沙發上杵著幹什麼?」
#三句話讓媽媽為我火速安排工作#
賀衡領命去廚房,劉曉蘭就放下葡萄坐到了沙發上,把一個紅包從自己兜里掏了出來。
有了賀衡剛剛的預告,祁殊再看這個紅包就更緊張了,下意識改了口:「媽……」
劉曉蘭在心裡排練了一上午的說辭還沒說出口,驟然就被叫了一聲,結結實實愣了一下:「我,我剛剛已經說漏嘴了嗎?」
賀衡在廚房裡伸出一隻手來:「我我我,我說的。」
這種劇透行為就非常過分。
劉曉蘭很生氣地懲罰他多切三個蘋果,然後高高興興地衝著祁殊應了一聲,把紅包遞到了這個一看就很乖的男孩子手裡:「哎,好孩子,快拿著,這是媽給你準備的紅包,收好,這個可不興不要的呀。」
不管怎麼論,改口費包成紅包放在手裡了,確實不能不收。祁殊努力從自己過熱的腦子裡擠出來一點理智,很有禮貌地雙手接過來:「謝謝……媽。」
劉曉蘭笑著點頭:「哎,乖啦乖啦,兩個人要好好的呀。」
賀衡托著果盤過來,高高興興地剛想接話,劉曉蘭已經很不滿地質問他:「你怎麼回事啊?紅包哪有提前通知的呀?」
「我這不是怕祁殊誤會嘛,」
賀衡一人遞了一塊蘋果過去,笑道,「萬一提前不知道,看見您拿出錢來,以為下面是『拿著這些錢離開我兒子』的劇情,當場跑了怎麼辦?」
就很思慮周全。
劉曉蘭深刻地反省了一會兒:「小衡,以後你放假媽媽不叫你陪我看電視劇了,你寫寫作業玩玩手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