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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昊有一說一:「我。」
賀衡:「……」
真是出息了你。
「我在寫,我努力地寫了,」
楊昊從來沒寫過檢討,欲語淚先流,「但是我寫得一點也不誠懇。」
「沒事,不需要誠懇。」
賀衡看得很透徹,「教導主任不看你的誠懇,他只是擔心咱們這種校門大開還要翻牆的行為中透露出來的智商。」
賀衡拍拍他的頭:「只要你還會寫字,他就放心了。」
第35章 三十五
夏鴻著實沒想到,自己就是趁著周末回了趟師門,班裡的小同學就能給他準備出一份這麼大的驚喜。
「四份檢討……可真是好樣的。」
夏鴻頭疼,「祁殊的我知道,你們仨又是怎麼回事兒?」
楊昊和辛勇強對視一眼,哭喪著臉難以啟齒:「練習翻牆的時候被主任抓了。」
夏鴻深吸了一口氣,暫時不追究這兩個小同學別出心裁的練習方式,繼續問賀衡:「你呢?」
賀衡:「……」
陪人聯繫翻牆被抓這個實在是太憨了,賀衡實在不想再重複一遍,只好委婉地道,「捨命陪君子。」
夏鴻:「……」
舍個屁。
他本來就因為大半夜的帶著小同學去操場探險被保安逮住,雖然校領導顧及著面子沒多說什麼,但還是不輕不重地點了兩句。現在緊趕慢趕地從師門趕回學校,大早晨的又因為班裡同學閒著沒事翻牆被叫到教導處,重點提醒要關注一下班裡同學的心理健康問題。
來來回回地折騰半天,他都快被折騰得沒脾氣了,勉強在小同學面前維持住自己謙謙君子的人設:「行行,一個比一個能耐。」
小同學們的心理健康沒什麼問題,但智力方面說不準真的出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偏差。
再怎麼批評,該闖的禍也都闖了,夏鴻也懶得多事討人嫌,擺擺手讓他們把檢討放到自己桌子上之後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只把祁殊留了下來。
「我回去問過師父了,像學校里這種陣法,一共有九個,四正四偏方位,再加上最中心一個——咱們在東北方。」
夏鴻頓了頓,繼續道,「每個陣法都是以城隍廟或廢棄的城隍廟地基為陣,以城隍神像為陣眼,多半還有茅山弟子在旁照看,輕易破不了陣。」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茅山肯定是知情甚至默許的,祁殊這兩天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他從小跟著師父修行,對茅山沒有多大多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接受程度也挺高,甚至都沒覺得太驚訝。
但夏鴻不太能接受。
「我自小拜師,說以天下蒼生為己任過於誇張,但我一直修習道法,為的不是,不是這樣害人的。」
夏鴻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茫然還是失望,「茅山本來是玄學正派,匡扶天道,守一方安寧……可到頭來,為什麼會幫著地府害人害鬼,讓原本沒有害過人的、該去輪迴投胎的鬼就這麼魂飛魄散呢?」
因為在他們眼裡,「天下蒼生」可能單指「人」,甚至單指「活著的人。」
飛禽走獸,山川草木,精靈鬼怪,或許從來就沒有被他們划進「天下蒼生」的範疇中去。
「可是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啊。」
夏鴻搖搖頭,心裡清清楚楚,「萬物有靈,往生輪迴。既是修道之人,怎麼可能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祁殊聳聳肩,沒說話。
萬物有靈,「人」也不過是輪迴中的一環,這道理連團團用自己的尾巴想都能想明白,怎麼會有人想不明白呢?
不過是行事狹隘,又因為是地府先提出來的,天道即便是察覺出來也不會罰到他們頭上,無所顧忌罷了。
左右再多的鬼魂飛魄散,也妨礙不到他們頭上,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為他們自己騰地方——畢竟修道又不能長生不老,只有在他們魂歸地府前將地府里排隊投胎的鬼控制到一個合適的數量,才能保證他們自己能夠正常地投胎輪迴。
說到底還是為了一己私慾而已。
……
「所以這隻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賀衡繞著那隻被捉來封在淨魂陣里的小鬼轉了一圈,「它身上這身和昨天可不一樣啊——我之前聽說鬼是不能換衣服來著,地府改革連這個都改了?」
那倒不至於。
地府改革又不是為了改善鬼生,誰會管你換衣服這種微不足道的小需求。
陰間一般都講究「死前什麼樣,死後什麼樣」,包括但不限於跳樓車禍後一身慘烈的血淋淋,還有入殮前穿在身上的衣服。
前者還可以通過陣法淨化怨氣的方法洗乾淨,但想換一換身上穿著的衣服就比較難,只有通過在陰間考上公務員後換陰差或者城隍的官服這一個辦法。
所以陽間才講究人死後整理遺容換壽服,為的就是讓它在地府排隊投胎的這幾十年裡能幹乾淨淨的,心血來潮給家裡人托個夢的時候不至於把人嚇出病來。
賀衡從家裡老一輩那裡聽來的版本也和這個差不多。
「那它怎麼能換衣服?」
賀衡不解,「還一天換三套……它哪兒來這麼多的衣服?」
小鬼高高興興地跟他顯擺:「媽媽給我準備的,一共有二十一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