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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廣傑攤開手,衝著賀衡無奈地聳肩:「小衡,你看到了吧。一直以來,可不是爸爸不想離婚。」
賀衡沒理他,轉身攔住急哄哄衝過來的劉曉蘭:「為什麼不離婚呢媽,他是婚內出軌,按法律程序就該淨身出戶。離婚之後,親戚朋友說起這件事來,丟臉的也不會是你啊。」
劉曉蘭還是搖頭。對她來說,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人,還是個男人,這當然是很過分,很令人氣憤的。可再氣憤,也從來沒考慮過離婚這件事。
「真離了婚,咱們娘倆可怎麼活啊!」
賀衡嘆了口氣,勸她:「媽,這幾年咱們不都活得好好的嗎?你有工作的能力,我也可以去參加比賽得獎金,咱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劉曉蘭伏在自己兒子懷裡,不住地搖頭。賀廣傑沒什麼耐心勸自己名義上的妻子:「正好趁這個機會定下來,過兩天就去把離婚證領了,也省得你天天怨天尤人——小衡還有一年就滿十八了,這一年的撫養費我會照給。」
「用不著,我還沒窮得吃不上飯。」
賀衡看向他,是真真切切的疑惑,「爸爸,什麼叫「趁這個機會」啊,什麼機會啊?奶奶去世了,你都沒有哪怕一點兒傷心的嗎?」
第59章 五十九
賀衡一連請了一周的假,甚至連月考那兩天都不一定能趕得回來。
畢竟是家人去世這樣的大事,不論是心情調整不過來還是事情太多確實走不開,夏鴻都可以理解,很痛快地批了假,還特意在微信上安慰了他幾次。
賀衡回復得倒還算正常,只說自己還需要幾天時間處理家裡的事,處理完馬上就能回學校。
月考前一天正好是老人家的頭七,賀衡夜裡守在院子裡,慢慢地疊著紙元寶,疊一個就往火里丟一個。
白天事情亂糟糟的,只到了晚上才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院子裡再為奶奶做點什麼。賀衡每天晚上安安靜靜地疊一會兒紙元寶,心裡才能安靜下來。
祁殊給他的那一摞符紙已經用了大半,賀衡正想著明天該怎麼去跟自己的小室友說一下看看能不能郵幾張過來,猛一抬頭,就看到奶奶站在院子裡,穿著一身新衣裳,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賀衡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好像頭七是要回魂的。
……
祁殊的作息一向養生,第二天又正好有考試,他晚上剛過十一點就關了手機,第二天早晨剛劃了鬧鐘,就彈出來滿屏的消息提醒。
消息全來自賀衡一個人,刷了得三十來條,祁殊還以為他那邊是出了什麼事,一邊點開消息,一邊已經摸了符準備再開一次鬼道。
然後才看清了他的消息。
「祁殊祁殊我奶奶回來了!!!」
「今天頭七啊我艹,我才想起來,原來還真能回來啊。」
「我奶奶說下面好多鬼啊她剛領了號,估計要排隊等個三五年的才能投胎去。」
「那這三五年裡她是不是可以經常上來看我啊?」
「……」
消息中間間隔挺大,估計是跟老人家聊一會兒,給自己發一條。
祁殊耐心地看了一遍,才回了個「剛起,剛看到」,那邊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早啊早啊早啊早啊!」
賀衡那邊簡直可以算是活力無限,一點兒也聽不出之前的消沉來,「新的一天,有新的好消息嗎!」
祁殊被他感染得心情也不自覺好了很多,慢悠悠地道:「有啊,今天月考,算不算好消息?」
賀衡:「……」
賀衡認真判斷了一下:「我請了假,可以不用考。那這麼看來還真是個好消息。」
祁殊失笑:「也行,馬上就國慶放假,你好好歇兩天,也不用著急趕回來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賀衡不知道他這個「怎麼樣」問的是自己奶奶的事還是自己爸媽的事,就挑了個高興的跟他說:「我這兒很好啊,你看我給你發的沒?昨天我奶奶回來了。」
祁殊點點頭,又想起來他看不到,就輕輕應了一聲:「嗯,頭七回魂,是可以回來看看的。」
賀衡緊張兮兮:「那以後呢?以後還能回來嗎?奶奶說她怎麼也得等三五年才能排上去投胎了。」
祁殊心說這三五年沒準都說少了。
雖然地府那邊已經在大多數人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清理了不少枉死的鬼魂了,但地府里積壓的鬼實在太多,投胎機會又在逐年減少,別說等個三五年,就是等上七八年再去投胎也不是沒可能。
但是排不上號投不了胎是一碼事,能不能天天從地府里出來去陽間行走,順便看看家裡人,又是一碼事。
畢竟地府也有地府的規矩,生魂頭七回去看看家裡人已經算是很體貼的政策了,目的就是為了安撫一下這幫去世的鬼的心理狀態。回去再看一眼,安下心來,以後就得踏踏實實在地府里等著叫號了。
哪兒能天天回陽間呢?
但賀衡實在是太興奮,祁殊甚至都不忍心打擊他,只好含混地應了一聲:「或許能吧,至少可以經常託夢。」
賀衡人精似的,話說到這份上也就聽懂了。但他昨天就從奶奶那大概了解到不能很頻繁地往來於陰陽兩界,現在原本也沒報太大的希望,聞言也只是稍稍失落了一下,就繼續很興奮地道:「託夢也行啊,昨天奶奶還說以後讓我早點睡,免得以後有事想找我還得等到後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