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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殊頓了頓,解釋道:「而且,控制鬼屋那些工作人員的鬼,和咱們今天碰上的很可能還不是同一隻鬼。當時情況緊急,我只能先出手,沒來得及看仔細。但那隻鬼灰飛煙滅之後,咱們身上結下的因果還沒散。」
賀衡倒吸一口冷氣:「所以那家鬼屋裡還不止一隻厲鬼?」
「可能有好幾隻,也可能咱們碰上的那隻厲鬼不是本體。」
祁殊越想越覺得那家鬼屋問題大得很,「那裡陰氣濃郁,到處是沒什麼神智的生魂。如果也是一個消耗生魂的陣法,那按理來說不應該有那麼一隻修為不低的厲鬼。」
賀衡的理論知識在這種時候實在難以支撐:「所以……?」
「所以肯定是不知道哪個傻逼在養鬼。」
團團對這種人為養小鬼的事向來痛恨,「不知道是哪個沒腦子的,死了都活該,真以為幹這種缺德事能有好下場?」
祁殊安撫地捋著它氣得炸起來毛毛:「沒事,出了這麼大的事,地府會有所處置的。」
「說到地府處置,」
賀衡試探著舉手提問,「咱們這一趟去不是去找證據的嗎?——找到了什麼?那個盒子?還是我落了一段劇情?」
「找證據是地府的事兒啊,咱們去幹什麼?」
祁殊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室友是從哪裡開始誤會的,「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最著急的應該是陰差和本地城隍,咱們操什麼心啊。」
賀衡:「?」
地府突然這麼可靠了嗎?
之前被團團罵不管事的是同一個地府嗎?
「那不是一回事。」
祁殊指了指圖書館的方向,「地府要大批處理生魂,所以肯定不會管咱們學校里那個陣法。但害人性命,還用邪術養厲鬼,真要是鬧大了地府也兜不住,他們當然不敢坐視不理。」
到了現在,祁殊已經基本上理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家鬼屋,最開始應該也是地府設下的陣法,目的和咱們學校圖書館地下那個一樣,都是用來困住消耗生魂的。但有人起了歪心思,借用那些枉死的生魂自身的氣運和陰氣養起了厲鬼,這就已經是犯了大忌了。」
祁殊頓了頓,只覺得幕後的人實在膽大包天,敢在地府的眼皮子底下大行□□「私養厲鬼也就算了,竟然還不知足,開始衝著活人下手,抽魂為倀,還借鬼請鑽天道的空子,直接害人性命奪取氣運……果然是燈下黑,看地府怎麼處置吧。」
經由團團堅持不懈地對地府陰差打官腔的批判,還有親眼看到每次陰差鬼差來的時候都各種收賄賂,賀衡對地府的敬畏和陌生不知不覺間散得大半,總覺得這也是個互相推諉不干正事的,對他們的處理結果持有一種懷疑態度。
團團意見統一地舉起了爪爪。
賀衡少有被小祖宗站隊的體驗,高高興興地和它擊了個掌。
「也不一定。」
祁殊覺得地府還不至於不作為到這個地步,「鬼屋的陣法是地府設下的,如果這件事不嚴肅處理,傳出去地府就成了幫凶——城隍也好,閻羅也好,誰也不敢擔這個風險。」
「因為怕擔風險才出手整治,」
團團「嘁」了一聲,頗為看不上:「還是一群不干正事兒的玩意兒。」
祁殊揉了揉它毛絨絨的腦袋:「管他們是因為什麼呢,能把那些禍害的人和事都處置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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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被蒙蔽許久,確有失察之過,亟待彌補。
尤其是本地城隍,得知自己轄區內出了這樣天理不容的事後雷霆震怒,不僅第一時間聯繫了設在陽間的辦事處,雷厲風行地取締了那家鬼屋,逮捕了因為一己之私害人性命養鬼煉鬼的鬼屋店主和已經有了一定修為的厲鬼,還專門讓陰差抄送了一份地府簽發的逮捕令影本和嘉獎證書給祁殊。
據說是感謝他為地府發現了一大隱患,為維持陰陽兩界的治安問題做出了卓越貢獻。
「小道友大喜,小道友大喜呀!」
陰差裂開嘴,真心實意地恭維著,「這可是秦廣王親筆簽發的嘉獎證書,一年也沒有幾份的。」
祁殊:「……」
祁殊:「好好好,多謝多謝。」
饒是祁殊努力想保持一下素質和修養,在送走喜氣洋洋的陰差之後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淨折騰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
團團沒那麼克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有這閒工夫不如把圖書館底下的陣法撤了,我看陰陽兩界最大的隱患就是它們這幫不干正事的陰差和城隍閻羅,沒一個好玩意兒。」
團團一連這些天都因為學校里的陣法罵罵咧咧,連帶著也要罵一罵設下陣法的陰差和閻羅。
雖然那個古怪又陰損的陣法不會對它造成什麼實質的影響,但也實在煩人,在剛剛買回來安裝好的貓爬架上待一會兒都會覺得累。
賀衡在這種事上看得明白,捏著那張復古的捲軸造型的嘉獎令看向祁殊:「這是封口呢——他們也知道什麼事丟人,怕你真往外說。」
祁殊無奈地聳聳肩。
「就是我沒想到,取締鬼屋居然還直接發了當地警方通報——非法經營?」
賀衡覺得挺不可思議,「怎麼地府辦事還這麼……依法依規?」
陰陽兩界的次元壁又一次破碎。
「那也不能無緣無故就取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