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祁殊大概也猜到了,每天特意擺出來畫幾張安神符,畫完就晾在桌子上,直到賀衡收了英語準備洗漱才收起來。
效果可謂立竿見影,賀衡只覺得自己的學習效率成倍增長。
「哪兒就那麼大用處了,」
祁殊失笑,「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只是能讓你平心靜氣一點,該學當然還是你自己學出來的。」
賀衡有理有據:「話不能這麼說,你這就是個學習buff,加在我身上效率翻倍的那種。」
自己畫出來的符紙得到認可,祁殊挺高興,又給他多畫了兩張,折成小三角放到了桌角。
賀衡挺不好意思:「我都拿了你好多張了……你這個也是賣的吧,我記得團團說要一百一張來著?」
一百一張倒不至於。
畢竟是走批發,價格差不多是道觀往外賣的一半多一點——其實這樣一想還不太合算。
但真讓祁殊自己開個網店或者道觀去賣符也不現實。他現在還在上學,沒時間經營,未來也沒這個打算。且只畫符也不算費事,於是對定價也懶得提出什麼異議,總歸一張賺個三五十還是有的,有時候那邊要得急還會主動加個錢表示誠意。
托賀衡的福,之前祁殊都是臨到時間再趕工,現在已經在這幾天裡畫出了不少存貨,統一放到了一個楠木盒子裡,一摞一摞的,只等道觀那邊要就送過去。
這種符是有類似於「保質期」的期限的,祁殊不想在自己這邊放太久失了效,想了想聯繫了幾個常聯繫的買家。安神符是熱銷貨,幾家道觀和網店把祁殊這幾天畫出來的符分得乾乾淨淨,很是乾脆利落。
只有一家道觀在訂了貨之後欲言又止,也不說不要,只是希望祁殊什麼時候得空了能過來一趟幫個忙。
就很反常,一家道觀里有高階天師做觀主,有供奉的祖師爺庇佑,就算遇到了什麼事,哪裡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
電話那邊的小道士都快急哭了,吞吞吐吐的也說不明白,只是再三地請他來一趟,微信上幾乎同步發來了地址和路費。
出手還挺大方。
祁殊搜了一下那個地址,隱約覺得很熟悉。
他仔細想了想,又發微信問了師父。陸天師那邊回復得很快:「是茅山那邊的,他們在各處都建了道觀,層層管轄。平時有人留守,出什麼事方便及時反應……怎麼了嗎?」
祁殊把事情簡短地交代了一遍,猶豫片刻還是打算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衡挺擔心,可能是被前幾天他師父的事嚇到了:「要去嗎?畢竟是茅山那邊建的,萬一是鴻門宴怎麼辦?」
祁殊掛了電話後就謹慎地思考過,現在倒不算太擔心:「應該沒事,我已經把地址給師父發過去了,真出了事師父也能及時過來。」
祁殊頓了頓,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主動解釋道:「放心吧,再怎麼說我只是四品,茅山那邊還不至於下作到專門來對付我這個品階的,那也太掉價了,傳出去可不好聽——而且陸壓道人既然已經告誡過他們,想必會有所收斂的。」
賀衡還是憂心忡忡:「可是無緣無故的,他們叫你去幹什麼呢?」
祁殊也不知道,但剛剛電話里聽著對方的語氣實在很焦急,像是出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大事。
「同入玄門,就都是承祖師爺的道。只要不傷天害理,能幫一點,總還是要幫的」
祁殊收拾好自己的法器和幾張用作防身的符紙,從手機上叫了車,「我知道這麼說可能是多管閒事了點,但是總不能袖手旁邊,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啊……能給祖師爺傳道的不多了。」
賀衡還是頭一回聽到自己室友說這樣的話。
他之前甚少提到其他的天師——夏鴻算一個,茅山算一幫。
夏鴻平時也沒什麼需要祁殊來幫忙的地方,賀衡只聽到他倆商量過怎麼破陣。且因為有一層老師身份的原因,小室友日常堅持著稱呼一聲夏老師。雖然連賀衡都能看出來,老夏在這方面的造詣是真比不上比他小好幾歲的祁殊,但至少沒到了需要祁殊去「能幫一點是一點」的地步。
而茅山那一幫更不用提,行事不端得賀衡這個外人聽了都要生氣,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真集體出了事,沒準賀衡還會拍手稱快。
但在祁殊的角度,如果茅山真遇到什麼挺不過去的事,想必他也會出手幫忙——「是啊,茅山行事不端,是這一輩的師長行事不端,與小輩沒什麼關係。」
祁殊想得很明白,「且不論如何,茅山都必須要存在的——人可以換一批,山門必須一直在,那畢竟是替天下的天師供奉祖師爺的地方。」
不論是不是正統茅山出身,總歸都要去那裡受篆。再往大里說,那畢竟是一個類似於「信仰」的地方。
「也沒有那麼嚴重啦,我只是一時有感而發。」
祁殊見自己室友一臉嚴肅,不由得失笑,「我就是那麼一說,別想得太遠了……一個茅山建在陽城的道觀而已,真出了事也不至於影響到茅山那邊。我只是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幫幫忙搭把手而已。」
話雖然這麼說著,祁殊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賀衡面前「有感而發」的次數好像稍微多了一點。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祁殊心裡略微有些彆扭,總覺得自己這樣跟他無話不談,甚至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的相處方式似乎是有些過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