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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鴻一臉被刷新了世界觀似的震驚。
小道友師門淵源,敢簡化開運符,這事兒他確實早就知道。但開運符說到底是是個祈福聚運的簡單符篆,就算畫出了差錯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可這回不一樣啊。
先不說礞石粉畫出的引魂陣一旦不成,罡氣驟然爆發時會造成多嚴重的反噬,就看剛才那個千鈞一髮的時刻,要是這陣不成,那群發了狂的孤魂野鬼還不得啃到他們身上?
「啊,不會啊。」
符篆上的事祁殊一向自信,「我覺得能成——又沒改多少,而且我是順著走勢和感覺改的,出不了什麼太大的差錯。」
夏鴻:「……」
藝高人膽大。
「而且,就算這陣畫不成也沒事,罡氣傷不著我。」
祁殊毫無負擔,「那群鬼也不用擔心,有團團擋著呢。」
團團:「???」
你這是什麼不知悔改的語氣?
不是,您難道不覺得您有那麼一點點過分嗎?
祁殊不僅不覺得過分,甚至還有點惋惜:「可惜陣法起效太快了,沒能激出團團身上的印來,我還想看看陸壓道人結的印是什麼樣的呢。」
團團:「???」
合著你還真挺惋惜?
「說到這兒,我其實還挺好奇的。」
夏鴻伸過手去,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它後背上光滑水亮的毛毛,羨慕不已,「它身上真有陸壓道人結的印啊?這得是什麼運道啊?」
「這種事陰差也不敢亂說。他既然說有,那應該錯不了。」
祁殊順手給它順著毛,「咱們五竅未開看不著,但陰差能感覺得到。」
不論是上香被祖師爺接香,還是一隻鬼能得陸壓道人的庇佑,哪一件都能算是百年難遇的大運道。夏鴻實在沒想到自己能在一天之內遇上兩件,甚至當事人和當事貓都一臉平靜。
這都是什麼沉穩的心境。
他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所以團團是什麼時候得了這麼大的機緣的?」
當事貓團團一度十分茫然:「我不知道啊,什麼陸壓道人,哪兒來的印啊?」
夏鴻愣了一下,又把羨慕的眼神對準了祁殊。
難道是小道友擔心團團小小一隻鬼會受欺負,會被傷到,所以特意去向陸壓道人求了印嗎?
可是小道友到底是怎麼做的,才能讓陸壓道人顯靈並且出手結印?
這是多百年難遇的事兒啊,總不能也是心誠則靈吧?
「……」
祁殊搖搖頭,「這事兒我今天頭一回知道。」
既然是陸壓道人親手結的印,那幾乎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能保住它周全的。所以這印肯定不是團團生前就有的,不然那隻反噬的貓鬼也不可能輕易就誤傷了它的性命。
可是團團自從變成鬼之後就一直在自己身邊,也確實沒有什麼奇遇啊。
——也不能說沒有奇遇。
因為叼著小魚乾給祖師爺上供而得了機緣不怕罡氣,這事兒說起來就能算是個奇遇。
「所以我的小魚乾打動的不是祖師爺,是陸壓道人?」
團團心裡其實分不太清楚這倆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也知道這倆肯定不是一個人,嘟囔道,「那這個陸壓道人還挺愛管閒事。」
夏鴻忙制止他:「不能亂說。」
團團吐了吐舌頭,又被祁殊輕輕拍了下腦袋:「不論怎麼說,你這是承了陸壓道人一份善緣庇佑,不許亂說話啊。」
團團「哦」了一聲,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轉移話題:「咱們就這麼走了嗎?這群鬼怎麼辦?」
「這兩個陣法可以撐一陣,暫時不用咱們操心了。」
祁殊對自己畫的陣法很放心,對著團團和夏鴻解釋道,「先把它們從槐樹林裡困到引魂陣里來,至少不讓圖書館底下那個陰陣繼續□□它們,然後挨個去淨魂陣里淨魂,怨氣都散乾淨了就可以等著投胎了。」
夏鴻猶豫了一下:「那,咱們還是召鬼差來帶它們去投胎?——地府既然是嫌他們累贅,鬼差還會帶它們去澧都嗎?」
「會,地府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祁殊嗤笑,「至少明面兒上的工作還得做,不然地府為什麼要派人來商量淨魂的事?身染怨氣滯留陽間的鬼它們可以藉口說沒法帶去投胎,可身上沒有怨氣的鬼,他們還敢怎麼為難?——鬼差肯定會帶它們去投胎,咱們的功德也會照常記。」
那點功德說到底還不一定有路邊扶個共享單車來的多,夏鴻也不太在意,只是能讓那群本該魂飛魄散的鬼去投胎他就挺高興,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哪怕咱們辛苦些呢,能阻止地府這樣違背天道殘害生魂,也算是件善事了。」
「不錯不錯,志向遠大。」
團團配合著他拍了拍爪子,只覺得他腦子有點什麼問題,「還阻止地府,你下一步是不是還要扭轉乾坤?一己之力拯救天下蒼生?」
夏鴻:「???」
夏鴻:「……我怎麼覺得你這個語氣是在嘲諷我?」
「呦呵,還能聽出來呢,不容易。」
團團真誠地鼓勵他:「不錯不錯,還沒無可救藥,繼續保持。」
夏鴻茫然,只好求助祁殊:「所以團團為什麼突然嘲諷我?」
「啊,團團也不是這個意思。」
祁殊拍了拍它的腦袋,示意它不要太過分,「它只是覺得您說要阻止地府這個……有點理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