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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突然坐下,並故意擺出一副心滿意足的面孔。記者席里登時大亂,
仿佛出現群魔亂舞一般。記者們衝出去搶電話機,勞倫斯庭長控制住自己,只說了四個字:“審判延期!”
魯道夫·赫斯又假裝喪失記憶力嗎?他能這樣騙過包括凱利博士和吉爾伯特博士在內的十位國際知名的精神病專家,使他們相信他患有健忘症?美國的一家報紙第二天用通欄大標題:“精神病治療學上的一次大失敗!”一位法國記者當時寫道:“一個什麼都假裝的人,不可能是正常的。”
凱利博士甚至認為,如他相信的那樣,魯道夫·赫斯事實上有時出現的記憶力喪失也同他的記憶力突然返回一樣,是一個歇底里病患者的典型反映。他寫道:“赫斯的歇斯底里的秉性可從這樣的事實中最好地看出,如他用否認自己的記憶力喪失來把自己置干公眾注意的中心位置,甚至用不斷否認的辦法以求達到宣告的目的。他的這些反應在歇斯底里患者身上常常出現..”
通過他在審判大廳扔的“炸彈”,赫斯在1945 年11 月30 日把自己置於法庭的中心和其他一些被告的中心,並成了全世界關注的中心。當凱利博士和吉爾怕特博士到他的單牢去看他時,他能十分精確地回答所有的問題。關於在英國監禁的情況,他是如何飛往英國的,他在納粹黨里擔任的職務等。甚至他在埃及度過的童年和少年時期,所有這些先前完全“忘記”了的事情,現在都能一一精確地回答出來。
“嗯,我過去怎麼搞的?”他帶著最愉快的心情和完全興高采烈的虛榮心,“好了,是嗎?”
“他通過做戲引起的注意力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凱利博士寫道。
根據他和精神病專家們的談話,可以明顯看出:赫斯害怕法庭可能同意律師的要求,停止對他繼續審判。這樣他就有可能成為一個很快被人忘記的角色。而這樣是他作為副元首的地位所不容許的。
這位個人主義的歇斯底里病患者的虛榮心在許多希奇古怪的要求中也表現出來:“小香腸實在是太辣了,您能幫我弄些別的嗎?”“除了蛋以外,我能得到些別的東西嗎?果醬或者類似的東西。還有糖。”“今天只是麵包,我能得到別的食物嗎?”“我嫌這奶酪太辣了,您沒有別的奶酪給我吃?”
這個時期德國各地的人都在挨餓,街上常有因飢餓暈倒的人,許多孩子死於營養不良。
而魯道夫·赫斯老是害怕他的食物中可能被人下了毒藥。儘管普夫呂克爾大夫向他保證,沒有一個醫生會幹出這種事來。醫生們的所作所為,他完全可以由此看得十分清楚:甚至可以說,在沒有得到他的同意以前,醫生們從來不敢用試驗性的和他不稱心的藥物來治療他的記憶力喪失的毛病。赫斯卻帶著挖苦的笑回答說:“親愛的大夫,您不曉得我知道些什麼!”他不拿人們送到他面前的麵包,卻選用離他最遠的那盤。
在紐倫堡用餐時,他索性躺在牢房的地板上吃。打掃衛生時他一隻手拿掃帚,另一隻手放在口袋裡。走路時邁著特別精確、堅挺和叉開腿的步子。在他牢房的牆壁上、門上、甚至桌子上都用黑體字寫上:“請肅靜!”
為自己辯護的準備工作他比任何其他的被告都做得少。代替做這方面的準備,他繪製了形形色色的設計圖紙:一座規模宏偉的“元首府”,一座紀念在審判結束後估計會被絞死那些人的紀念碑。
普克呂克爾博士寫道:“他一直忙著準備不久就將重建的第三帝國的各種命令規定..,並且下令和他一起被捕的人召開集會。他在1945 年12 月
的最後一天通告他們說:“你們應該鼓起勇氣,就在這年就可能重獲自由。當我對他說‘你們只剩下幾個鐘頭的時間了’時,他馬上改口說:‘我指的自然是明年!’”
他在一封信里告訴妻子他對審判的看法時說:“審判的一部分是可厭的,一部分是令人乏味的,但其中有一次還真有趣,無論如何都可以說是一次生活中非同尋常的回憶!VVVVVV!”
赫斯在審判會後有時表現很消沉。有一回他對吉爾怕特博士承認,他對有些在審判過程中被揭發出來的事不抱任何幻想了。吉爾伯特問他:“您經常說,您是想要和平的。您就從來沒有試過把希特勒從戰爭的道路上引開嗎?”赫斯沉思了片刻後說:“我不願談這個問題。”
1 月底,他和他的律師馮·羅爾沙伊特博士斷絕了關係。因為這位律師把《紐約先驅論壇報》的一篇專訪給了他,這篇專訪認為赫斯在草率地濫用信任和損害辯護人的秘密。由於羅爾沙伊特在一次事故中折斷了腿,本來就不再來為他辯護了。年輕的慕尼黑律師阿爾弗雷德·賽德爾博士為赫斯充當辯護律師。這位律師同時還為前駐波蘭總督漢斯·弗蘭克博士辯護。
儘管赫斯獲得像賽德爾這樣算得上這次審判中最能幹的律師之一的人,他還是情願最好由自己辯護。其原因根據他妻子說是為了逃避檢查官對第三者札記的檢查:“赫斯先生掌握的材料可以說要比其他的人都好些,並且對每個事件都有現成材料,而請律師辯護他得先來了解案情。”赫斯不理解弗里克、弗蘭克和卡爾滕布龍納等幾個被告,他們本人都是法律學家,幹嗎還要請律師代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