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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淵心想,果然每個導演都沒有好脾氣。導演這活強度和壓力太大,不可控因素又多,十個導演九個在現場爆炸真不是瞎說的。昨天鄭導真的是很好涵養了。
寧淵沒再猶豫,向著焦亦然點了點下巴,焦亦然只是瞥了一眼台詞本便放了下來:「今晚,鄧兄就要走了嗎?」
「是的,再不走就趕不上廣州的革命了。」
「你們革命人,究竟是在幹什麼事情,真的不怕死嗎?」
「怕啊,每個人都只能活一次,都想好好活。可你看現在國家滿目瘡痍,已經成為了列強口中的一塊肥肉,你我還有做人的尊嚴嗎?國將不國,民將不民,活著和死去還有什麼區別?」寧淵說話的聲音不響,但語氣里有些輕微的顫抖。
寧淵之前壓根沒有仔細看過鄧小星的台詞,昨晚深夜通讀了後,他才對《永慶里》有了更深的認識,也更喜歡鄧小星這個角色了。
於是這些台詞,他不需要背,甚至可以順利成章地說出來。
「鄧兄,你帶上我一起吧!」
「不用,你在這裡家大業大,還有永慶里這麼多街坊要照顧,豈是能說走就走的。」鄧小星出手阻攔道。
這場戲接下來的對話里,鄧小星給樊野繪聲繪色地描繪了南方如今革命的形式,講了興中會和同盟會的淵源,聽得樊野熱血沸騰,握緊了拳頭,只想著跟鄧小星一起去南方。
最終鄧小星說服了樊野,他留在永慶里能夠發揮更多能量。並且他答應樊野兩人不會斷了聯繫,樊野才願意死心塌地留在永慶里,守住永慶里在這動盪飄搖的年代裡可以安然平穩。
寧淵頭一次將自己代入到鄧小星,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畢竟長久以來他已經默認自己是樊野了。可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設定,頭一次把自己代入鄧小星,瞬間情緒就高漲了起來,就好像回到了那個動盪的年代,真的有滿腔熱血想要揮灑,想為這滿目瘡痍的國家的命運改變,作出自己的努力和犧牲。
這一段歷史對於每個華國人而言都是慘痛的不忍觸目的回憶,然而越是慘痛,你越要有勇氣去直面,唯有直面,才知道現在的和平與發展是多麼的來之不易。寧淵心中就好像燃起了一團火,代入鄧小星的角色對他而言變得越來越簡單,那些台詞他甚至不是背出來的,而是真情實感從口中流淌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這場戲中戲的時候順便去查了一些清末民初的革命歷史,哎,真的是感慨萬千,咱們國家有現在的和平繁榮太不容易了!
於是居然動了想寫民國文的念頭(掐死掐死,這個真的太難寫了)
本文中後期一定會有不少愛國和扶貧的內容出現,我現在胸中全是這樣一團火,很想寫出來!
周四文章入v,謝謝小可愛們一路的支持~~
第22章
整個攝影棚寂靜了無聲,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積在了樊野和鄧小星的身上。就連平時素來很愛打斷演員對戲的鄭導,都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大家都沉浸在戲裡,這場戲非常順利地結束了。
焦亦然除了偶爾在寧淵說台詞的時候瞄一眼台本,兩人對戲時候他也都是脫台本對話的,不過這場戲中樊野的台詞量比較少,基本都是在說他想跟著鄧小星南下,加入革命的浪潮中去。
大部分的台詞都是通過鄧小星的嘴說出來的,他要介紹當今的局勢,訴說清末最後時期百姓的艱難、時局的動盪,以及剛剛開始燎原的星星之火,這是鄧小星希望,同時也給到了樊野希望。
鄭導選這一場戲讓寧淵來對戲,可謂難度非常之大了。
而寧淵的表現讓所有人震驚。
首先拍手的是編劇,他邊鼓掌邊說:「不錯啊寧淵,沒想到你有兩把刷子,昨天回去吃了點苦吧,功課做的不錯。」
副導演也跟著說:「完了,我都想建議鄭導讓寧淵來演鄧小星了,感覺他很合適啊。」
焦亦然跟著起鬨:「副導您這樣公然搶我的飯碗真的可以?」
靠在一旁的喻景平慢慢悠悠地開口了:「不知道鄭導滿意嗎?」
本來在打鬧玩笑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眼光都投向了鄭喜。
鄭導眉頭還是皺著:「我先問問寧淵,今天換位對台本,有什麼感受,是不是還是覺得我在為難你?」
「我對整部電影、對角色的理解都更加深刻。」寧淵不假思索地開口了,「以前我眼裡只有樊野,樊野的台詞我能背到滾瓜爛熟,但別的角色在我眼裡,都只是工具人,是為了推動情節而產生的,我跟他們對戲的時候,有自己的情緒,但是難以理解他們的情緒,於是也很難對他們的情緒進行反饋。換句話說,我現在知道怎麼理解別的角色,從而在別的角色的情緒上,更深刻地理解了應該怎麼表達樊野。」
鄭導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能吃苦,肯動腦筋,孺子可教也。」
寧淵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謝謝,沒注意到旁邊編劇和副導演的瞳孔都驚得放大了。
鄭喜是圈內出了名的對演員要求高,能得到鄭喜這麼一句誇獎,換作別的演員早就激動得熱淚盈眶。發微博嘚瑟自然不在話下,找媒體發個新聞通稿都可以了,哪想到寧淵居然只是這麼隨口一謝,就好像沒事發生過一樣。
也就寧淵這種真外行,不知道這句表揚背後的分量,反倒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