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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伯凡想了想,如果他到家的時候,是一個人冷冷清清,又餓著肚子,只能在冰箱裡找點冷藏的色拉和雞胸肉,再配合白天的命案,心情大概會低沉很久。
現在有人發泄一下,又有美食慰藉一下,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天壤之別了。
遇到對的人,原來這麼美好。
想到這裡,他的笑意直達眼底。
喻景平也放心了,自顧自拿起了一根蘆筍放進嘴裡:「你沒事就好了。陳一帆也是工作,別為難人家了,小陳還是很盡責的。」
邵伯凡點點頭:「是的,小陳是個好人,是我不好。」
「那你今天究竟怎麼了?」喻景平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他了,問完又後悔了,加了一句,「你不想說也沒事,你也沒義務要告訴我。」
邵伯凡:我想告訴你,可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他本來覺得這有點虐,轉念一想,就算他亮明了自己是警察的身份,查案的時候依然是很多事情要保密,不能跟家人講的。
想通這一節,他最後的負罪感也沒了,這就是他的工作性質導致的,必須就是這樣。
於是他開始空口瞎話了:「昨天看《楚門的世界》,對我太震撼了,我從沒看過這個類型的電影,今天就有些陷在裡面出不來了。然後我又覺得受了電影的啟發,對自己的想做的事情有了些隱約的感覺,非常隱約,甚至說不出來,於是我想去江邊走走,吹吹江風,讓自己清醒一些。」
這話其實半真半假,他對電影領悟和感觸都是真的,只是沒有去江邊,去了屋頂而已。但他內心想去江邊的,那就四捨五入當是江邊吧。
喻景平居然點點頭,還深以為然:「我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也很震驚。」
邵伯凡話匣子被打開後,思緒就真轉移到了電影上:「居然楚門的生活是每一刻都被人監視著,是活在攝像頭之下的,而只有他本人不知道真相。我看到最後嘴都合不攏,太震驚了。我看電影少,從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電影,原來電影不僅僅是我尋常看到的那種形式。我就在想,能不能用一種特殊的形式,來為扶貧拍一部電影,但是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具體該用什麼形式,頭都疼了,才想逃避一下。」
這番話就全是真的了,邵伯凡確實有這樣的念頭,這話也不是沒有思考的人,可以憑空遍出來的。
喻景平點點頭,表示同意:「你再多說點,我也覺得很有趣,你還有什麼想法?」
邵伯凡本來怕自己一個外行人,說出來的話惹喻景平笑話,沒想到喻景平聽得津津有味,反而鼓勵他再說。
收到了鼓勵的邵伯凡真的開口了:「《華國日報》記者的報導里曾經說,他想把扶貧拍成紀錄片,可我覺得紀錄片畢竟故事性不強,可看性沒那麼高。我就又想,能不能做一檔以小滿為主角的綜藝節目,比較文藝氣息的那種,讓小滿來介紹他的故鄉,那兒羊肥草綠,很有畫面感,會很美。可我又擔心會變成風景片,好看是好看了,但容易跟扶貧脫節。總之,我什麼時候想出了合適的做法,第一個告訴你。」
說到最後的時候,邵伯凡臉上有了嚮往的表情。
喻景平被這句「第一個」哄得很開心:「好哦,那我記住了要當第一看到的人,我回來的時候能不能當給我一個驚喜。」
「回來?你要去哪裡?」邵伯凡一愣。
「快過年了,我爸媽在馬爾地夫玩得開心,不想回來過年了,讓我去找他們。我也一年沒見他們了,就當放鬆一下。」說到這裡,喻景平遲疑了一下,張口想說什麼話,又忍住了。
「好呀,這是好事。替我問候伯父伯母。」邵伯凡禮節性客氣了一句後,這才意識到,「哦,不對,伯父伯母並不認識我,問候了他們該覺得莫名其妙的,那就不用問候了,我心到了就行了。」
喻景平:還有這種自說自話心到了的操作?聞所未聞!
但是,作為一個完美的乙方,只要你甲方提出了需求,我再難也會盡力滿足的。
喻景平一雙桃花眼眨巴著對正在吃串串的邵伯凡說:「你既然有這個新年願望,我一定會用自己的魔法替你完成!」
邵伯凡:這什麼中二說辭?!
邵伯凡還正在納悶中,喻景平已經撥起了手機視頻電話。
很快,對面接起了電話,是個風姿綽約的中年婦女,有著一雙和喻景平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平平吶,你終於想到給媽打電話了,機票買了嗎,什麼時候到?」
邵伯凡捂住嘴忍住不笑,平平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他媽媽居然叫他平平。
喻景平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看了眼笑的花枝亂顫卻不敢出聲的邵伯凡,以及鏡頭對面滿臉期許的母親,頓時惡向膽邊生,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喻景平乖巧地笑著說:「機票買好了,後來就回來。下班了,想你就給你打個電話了。」
果然是親生母子,喻母馬上敏銳地發現了疑點:「下班了?你這背景不是在家裡啊,老實說,你在哪裡?」
「是咱家啊,另外一套。我裝修了下,借給一個朋友住,你看看我裝修的品味怎麼樣。」
說著,喻景平舉著手機晃蕩了一圈,鏡頭當然從邵伯凡眼前一閃而過。
邵伯凡:目瞪口呆吃串串.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