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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都在曠野地里,沒有絲毫的工事可以隱蔽,黑夜就是最佳的掩護網,可是,他們根本就想不到,有一些人,一些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不斷地調整著重炮的炮管射角,將一發發威力巨大的炮彈,轟擊到他們的人群中。
「八嘎八嘎!你們瞎了眼睛了?白痴,」左翼日軍氣急敗壞地臭罵不止。
從方向看,完全是自己的炮兵在轟擊自己啊,還轟得這麼准,簡直太陰險了。
四百多名日軍,經過再次轟擊,二百多殘兵又減少了小半,其餘的無法支持,只有狼狽撤退。
右翼日軍,就是74軍58師官兵的左翼位置,日軍正在動搖,正在收拾死傷的官兵,重炮轟擊停頓了一些時間,他們趕緊集結。
自然,他們的咒罵也相當惡毒,還堅決發誓,將重炮兵的左兵衛中佐送上軍事法庭,判處絞刑!八嘎,這還不夠,還應該,還應該把他的老婆和女兒,全家的女人都抓到支那戰場當慰安婦!
蔡仁傑等人對兩翼敵人的迂迴滲透部隊的發現,是根據經驗,也根據重炮轟擊時的火光和慘叫聲感知的,因為,圍攻的部隊方向感不太對,那個劉暢發連長根據望遠鏡的印象領兵,結果和日軍主力錯開了。
即使這樣,日軍也知道不妙,慌忙逃走。
牛車灣兩側的平直防線上,日軍還有部隊在,保存著完整的建制,發起了幾次攻擊,因為兵力不足,都被擊退。
趙羽繼續偵測著敵人大隊的動向,指揮部隊,再次攔截了右翼敵人的撤退的二百多人,幾炮下來,將他們轟碎了六七十個,也給劉暢發連長等中國攻擊部隊指示了目標。之後,趙羽炮兵又開始轟擊牛車灣主陣地兩側的日軍反擊兵力,將敵人炸亂,炸開。
戰鬥三十餘分鐘以後,重炮的炮彈只剩下了一半,六個人精疲力盡,期間還找到鬼子的乾糧大快朵頤了一頓,補充體力呢。
重炮彈太重了,搬動起來太吃力了。
放了一個哨兵,其餘五人鑽進附近日軍修築的一個地堡式建築里,美滋滋地睡起來。
清晨,血紅的太陽瀰漫了東天,亂雲飛渡,充滿了肅殺之氣,不過,金色的光輝還是普照了大地,溫暖的空氣活潑了樹梢上的鳥兒,新的一天蹣跚而來。
重炮兵陣地上,趙羽等人接洽了74軍58師的先頭部隊一個排,那個排長還算明智,看到這邊一水兒白色內衣服裝的士兵,沒有直接開槍,經過交流,馬上興奮地衝過來。
「就是你們在轟鬼子?我說呢,鬼子不會這麼渾啊,當時我們就猜測呢,果然是自己人,太好了,嗚嗚嗚。」排長說著就哭了。
其他的士兵也都哭了。
他們上前揪扯著趙羽等人的胳膊,使勁地搖晃,甚至熊抱。
他們都知道,是這裡的重炮,徹底改變了戰局,甚至,挽救了他們的生命。
「長官,你們怎麼穿著鬼子的白襯衣啊?哦,你們是戰區特種部隊的?貴姓啊,長官,特種部隊的兄弟們呢?都在哪裡?不會只有這幾個人吧?」排長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面問。
只有戰場上屍山血海中殺出來,僥倖逃生的人,才會這麼深刻動情地感謝這樣一支天降奇兵。
同樣的感情,同樣的問題,一次次出現,當一**的74軍58師團官兵趕來,最後,實際的統帥蔡仁傑旅長過來了解了情況以後,也哭了。
他是打掃了戰場,綜合了各方面情況以後才過來的,對昨天夜裡的戰鬥情況的把握,理解,更加深刻,他一個個和趙羽敢死隊員六個人擁抱,最後,一連三鞠躬,九十度還多,長揖不起。「兄弟,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們,是我74軍58師團的親兄弟,以後,你們有什麼事情,只要說一聲,我們58師的全體官兵,每一個兄弟,都會為你們挺身而出,兩肋插刀!」
說著話,他代表58師的所有官兵,犧牲的烈士,受傷以後輾轉在痛苦甚至昏迷中的傷病員,所有僥倖生還的百鍊成鋼的戰士,莊嚴地給趙羽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
軍人就是實誠,將地面砸得聲音很響,當趙羽攙扶起他的時候,發現額頭都淤青了!
「蔡旅長。您太過分了。」趙羽趕緊勸慰。
「不不,不過分,沒有你們,也許今天,你們就再也見不到74軍58師的一個活人了!」蔡仁傑動情地說。
凌晨有了晨曦開始,他就遣人四處查看,自己也騎馬奔馳,查看各處,了解了全部戰場的情景,也能推測出昨夜的全部戰場發展,不禁冷汗森森。
58師7000人,日軍近4000人,但是,日軍擁有重炮兵,山炮兵,騎兵部隊,綜合實力遠遠高於58師,58師經過苦戰以後匆匆撤退,丟棄了不少重武器,槍彈,實力減損了許多,如果正面對戰,已經不是日軍對手,昨夜日軍包抄形勢已成,張靈甫的正面衝鋒,恰好相當於自投羅網,突出的陣地和聚集的大量部隊,被日軍三面包圍,張靈甫等大量軍官莫名其妙地損失,部隊指揮徹底紊亂,只要日軍持續轟炸一會兒,再三面合擊,58師必將全軍覆沒!
昨夜之戰,58師驚險獲勝,付出的代價極其慘重,一千三百多人戰死,五百多人受傷,代理師長張靈甫雙腿被機槍打斷,重度昏迷。
不過,現在,58師反敗為勝了,在整個戰地上,先後找到日軍步兵騎兵屍體一千二百餘人,俘獲傷兵三百餘人,山炮兵陣地上敵人炮兵伏屍二百餘人,傷兵八十多人,這不,重炮兵陣地上還有二百多具屍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