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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田大吃一驚。
他不相信,根本不相信,因為,五個小時之前,他還和武鄉縣城的日軍指揮官電報聯繫,他更深信,八路軍再連續戰鬥,攻陷了遼城和榆社以後,必然是慘勝,遭受嚴重損失,根本無力,也不敢繼續南下。
岩田部隊是分批進入襄垣的,先頭部隊是騎兵,隨後是通訊部隊,輜重部隊,最後才是步兵大隊,各部隊的出發時間不一樣,地點也不同,分進合擊。
他較晚,剛在守備司令部聽完那些武鄉敗兵的敘述,就聽到警報:「八路軍前來偷襲。」
來到了城牆上,使用望遠鏡觀察,1000米之外的八路軍部隊已經影影綽綽,500米左右的先頭部隊和偵查人員,星羅棋布,在黑暗中隱藏行動。
襄垣守備部隊長,少佐田中愛菊,已經緊急做出部署,日軍官兵進入各自的戰鬥位置。新增援來的部隊,剛在縣城裡驅逐了大量百姓,圈占民房作為軍營住宿,還沒有完全安頓好。
「岩田將軍,請您指示。」田中少佐用望遠鏡隨著探照燈的燈光觀察了一會兒,嚴肅地說。
「有信心守城嗎?」岩田感到了他的緊張。
「有!」田中啪的一個立正,隨即鞠躬彎腰,「嗨!我向將軍保證,襄垣城固若金湯!」
岩田心裡暗暗冷笑,還別說,現在八路軍一系列的勝利,強大的,摧枯拉朽般的攻勢,把他都弄迷糊了,他都害怕了。
「幾個小時以前,武鄉守備部隊也是這樣說的。」岩田嚴厲地說。
「這?」田中一愣,知道岩田將軍不滿,對他不夠信任,立刻大聲喊道:「將軍,我願意帶領部隊出戰!」
「噓!」岩田認真地安靜地觀察著城外,看了好久,這才拍著田中的肩膀,把他引到城門下的藏兵洞裡。
這種古老的山城,設防其實非常堅固,但是,面對日本的進攻,卻沒有絲毫價值,倒是日軍充分利用起來了。
「什麼人?」岩田看著附近的民工打扮的人,非常警惕。
「他們是城裡的中國人,被強制來修築工事的。」田中解釋,「很好。」心情煩躁,其實非常緊張的岩田少將,大踏步地走過去,在周圍燈火的輝映下,這些中國民工正畏畏縮縮地工作,大約五十幾人。搬運著條石和沙土袋。邊沿上監護的日本士兵,不時用槍托搗一下,或者大皮鞋踢一腳。「八嘎,快一點兒。懶蟲!」
「將軍,您的意思?」田中有些疑惑。
「你不是想出戰嗎?」岩田清一輕聲笑著,非常和藹。
「是的,將軍,我想,我們應該主動出擊,讓土八路嘗嘗我們的厲害。」田中少佐咬牙切齒地說。
他也被武鄉敗兵的話震撼了,八路軍炮火威猛,勢不可擋,康來,必須使用新的辦法。於是,他稍微傾斜身體,向岩田將軍簡要描述了自己的計劃。
「要西,要西,我贊成你,所以,我來幫助你。」岩田說著,繼續向前,下令那些中國民工一律停止行動,轉身站好,將單薄的棉褂子脫下來。
中國民工大都非常瘦弱,營養不良,在日軍士兵的刺刀下,非常聽話地轉身,雙手舉起來,靠在城牆跟上。
看著田中,岩田毫不猶豫地抽出軍刀,將一個又一個的中國民工的脖子砍斷。
黑暗中,昏黃的馬燈的燈光下,黑暗的血漿飛濺,閃亮的指揮刀上下翻飛,岩田少將奮力地工作著,動作標準彪悍。
「你?」他看了看田中。
田中立刻上前劈砍,兩人不一會兒,將所有中國勞工殺完。
過程中,中國勞工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好幾個人發出了悽慘的哭號:「皇軍,太君,饒命啊,饒命啊。」
一個半大孩子轉身跪下來:「太君,饒命,別殺我,我能給你們幹活兒。我是良民。」
「好的,既然是良民,就應該服從皇軍的安排,哈哈哈。」岩田少將猙獰地揮刀,將他劈掉了腦袋。
鮮血飛濺到了岩田的身上,潔淨的呢絨軍裝都玷污了。昏黑的燈光中,惡魔般可怕。
別說民工,就是身邊的幾個日軍士兵,也都噤不敢出聲。
「來人,」田中將自己的親信警衛部隊叫到跟前,比劃了幾下。那些士兵立刻嗨嗨哈哈地答應,隨即,脫掉自己的衣服,開始穿上民工的破褂子。
初冬的季節,夜晚來地格外早上一些,濃郁的黑暗伴隨著日軍明滅的探照燈,更加濃郁了。
岩田少將站在城牆上,看著田中少佐親自帶著夜襲隊悄悄地在城門洞下休息,等待時機。
觀察著八路軍的陣勢,很模糊,岩田很擔憂。這種情況,是兩年多來,進入中國以後很罕見的,竟然感到土八路非常強大,心裡生出了無限的怯意,要不是氣惱自己,也不會殺人壯膽。
他還是知道要「王道樂土」的,要收攬民心的。
土八路憑什麼武器能一鼓作氣,連下三座縣城?還敢直攻襄垣?
今天夜裡,一定要讓土八路大吃一驚!
他逐漸冷靜下來,開始調兵遣將。
對面是386旅的部隊,應該是土八路129師的精銳,不過,正好來試試自己屯兵訓練了小半年的鋒芒,哼,我不會怕你們,今天,我岩田要殲滅你們。
陳賡?呵呵,明天,我要帶著你的人頭站在襄垣的城外,我要將你們土八路殺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