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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亦吾將軍,地道的湖北佬,一個可人兒,雖然長相普通,統帶部隊數千人,官兒不大不小,可是,在真正的歷史上,卻有著傳奇的人生經歷。
黃埔軍校第三期科班,此時擔任游擊縱隊司令,名義上,還統轄鄂中大怪物王勁哉將軍的部隊,後來在湖北咸寧戰役中被日軍俘虜,投敵當了汪偽漢奸師長,解放戰爭中擔任國民黨軍兵團參謀,後投誠,一年多以後,死於鎮壓發革命運動。
這些隨波逐流的人物,一些難以泯滅的歷史污點,都因為趙羽的出現,修改了歷史航向,不再可能。
趙羽的橫空出世,挽救了許多意志薄弱者,在抗戰的天空下,閃亮耀眼,成為中流砥柱,國之棟樑。
稍加動員,趙羽敢死隊員就出發了。
「珍重,珍重啊!兄弟!」李默庵,王勁修等將軍,真誠地把握著趙羽的手,祝福,祈禱。
揮揮手,趙羽敢死隊輕輕地走了,不帶走一片陰霾。
夕陽西下,陰霾夜幕籠罩天空,在李默庵等將軍無限感慨和振奮的時候,也深深擔憂著敢死隊員的未來,一個區區二百人的小部隊,如何對抗十萬精銳日寇?
換裝成日軍標記,很無恥很嫻熟的偽裝戰術,趙羽並沒有這個無聊和低俗而棄用,特種戰鬥的偽裝,不僅是一個生存問題,更是戰鬥力問題,奇襲的效果問題,反正,中國抗戰將領中許多大名鼎鼎的人物,趙登禹,李家鈺,都死於日軍的偽裝和偷襲。
四個小時余奔五十華里,偵查中急行軍,安然進入長樂鎮。
暮春夜遲,加上長途步行跋涉,到達這個普通的小鎮子,已經接近深夜十二點夜幕深沉,河漢燦爛,突然鳴響的小小夜鶯之聲,嘶嘶嚦嚦,讓安詳和樂的湘北江南汨羅江畔,更增加了一種溫馨迤邐的韻味。
一片陰霾從東天升起,隱隱逼迫,頗有氣勢,給暗淡中也有模糊光線的天地,預警了一種悚然的氣象。
在表面上溫和的景象下,長樂鎮也絕不長樂。
此地已經被日軍占領多日,後衛的日軍兵團掩襲而過,好像一群蝗蟲蠶食過的莊稼地,徒留淒悽慘慘戚戚。
附近的田野里,有大量被擊斃的支那軍遺體,橫七豎八地拋荒著,沒有人管理,掩埋,暮春的溫度漸高,幾天時間,就孕育發酵出濃烈的濁惡氣息。
道路上,也經常見到被捆綁殺敵的支那軍官兵,或者依靠樹樁,或者纏繞在毛竹跟兒,有的挑破肚皮露出內臟,有的斬殺頭顱剩下半樁,還有的被手雷炸開,血肉模糊。
也有一些男女老少,明顯難民身份,身上的血跡雖然在夜幕下斑駁陸離,鬼魅妖異,看不清楚,可是,那種橫死前的恐懼悲愴,滿滿地大寫在枯瘦的臉上,或者已經浮腫淤青紫黑的臉上。
使用繳獲鬼子的手電筒照射這些屍體,檢視傷痕的時候,趙羽等人無不義憤填膺。
軍人之死也就罷了,棄甲而降的武士向來為人不齒,但是這樣捆綁殘殺,畢竟不是正道,而這麼多的難民,你們也真下得了手?
手電光輝籠罩的一個場景,把趙羽深深激怒了。
一個年輕豐腴的母親,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都被剝掉了衣物,母親有明顯的被侵害的痕跡,最後,他們倒斃的時候,頭顱滾動在一邊,有一個明顯的刀劈痕跡,此時,母親的雙手還緊緊地摟抱著孩子……
喉頭酸澀哽咽,眼淚奔涌無聲,趙羽的確難以想像,網絡上傳說的圖片內容,居然在尋常的一段戰地得到了如此殘酷地驗證身邊看著的戰士們,無不流涕。
用刺刀挖掘了溝壑,將這一對罹難的母子合了屍骨,安葬其中。
趙羽按捺了半天,才止住沸騰的意緒,低聲對著身邊:「給我傳令,所見鬼子,不留一人!」
趙羽也深知,人性很多時候是醜惡的,兇殘的,但是,人群種族整體的主流還是光明的,他絕不否認許多日軍是被強制徵召上的戰場,充滿了恐懼和怨謗,可恨亦可憐,人性仁慈根本尚在。
可是今夜此時,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一個集團的整體迷失,會改變一切,讓一些殘留善良的人也兇殘恐怖如斯。
戰爭有殺害無辜的,但很少以殺人為樂的,戰爭有殺害婦嬰的,卻很少殘忍和炫耀的,這一對罹難的中國母子,被鬼子橫在道路上,明顯是捉弄和取樂,炫耀!
日本人的種種劣根性,也在趙羽的腦海中沸騰:狼狗吃人,拿活人刺殺,毒氣,731細菌,**解剖,大規模長期強-暴,貴族亂-倫,捕殺鯨魚海豚……他們穿的整齊,舉止禮貌,好像不缺禮儀,甚至在中國明朝亡後,以中華文明承繼者自居,其實,缺少了根本的人性!
洪洞縣內,不,日本鬼子沒好人,殺無赦!
整個敢死隊員的憤怒和戰鬥意志,也因為一路的慘象潮水一樣洶湧。
長樂鎮外公路上,敢死隊員分成多路,道路上列隊行進,兩側有偵查和策應的小分隊,因為有紅外線夜視儀的幫助,他們的配合極為默契。
先後有三股偵查巡邏的日軍在他們的襲擊下全滅。
凌紫嫣帶領一百人保護監聽電台和人員,梁子連長帶領一百人擔任戰鬥任務,楊曉輝擔任最前鋒,二十人,趙羽,名義上是總攬全局,其實,已經成為尖兵。
夜幕下,鬼影一樣閃爍突擊,有的根本不用敢死隊員的正面吸引,他就衝到鬼子巡邏隊側翼,伸出一雙鋼鐵凝鑄的雙臂,悲憤意氣融匯的殺氣,將鬼子扭曲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