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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賀言只能說:「原來是這樣。」
賀言這一天,熬夜拍完了短片,又不帶休息地看完了一部電影,實在有些睏倦。抬頭望向窗外,天已經漸漸泛起灰藍的顏色,賀言的眼皮也越來越沉,不知不覺間,沉入了夢裡。
在睡著之前,清晨的寒露順著沒有關嚴實的窗戶悄悄潛入,賀言有些冷,他想跟站在旁邊的崔遠洵說點什麼,但沒有來得及,就讓疲憊拽入了睡眠之中。
崔遠洵這時候已經走了過來,想跟賀言說話,卻只看見賀言頭一歪,似乎是睡著了。
他原本想跟賀言說,自己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人住,除了小時候和家人之外,他從來不會讓別人跟他睡在一個房間裡,最好賀言還是自己回去睡。
可是賀言已經睡了,這種情況下,似乎不該叫醒賀言。
崔遠洵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是該給賀言拿一床毯子來蓋上,還是把他抱回床上去睡呢?這兩個選項,好像都太親密了一些,會助長那些匪夷所思的傳聞。
說起來,賀言真的應該好好教育一下他的粉絲了,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居然拍了那麼多圖片還放出去,然後配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實在讓崔遠洵有些考慮要不要告他們侵犯肖像權和名譽權。
可是賀言就這麼躺在他面前,看起來那麼無辜和純善,像一個只會任人擺布的漂亮玩偶,萬事都與他無關——哪怕崔遠洵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
他就這麼站了一會,終於打了一個噴嚏時,才意識到,今天是有些冷了。
賀言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壓在手腕下的手機剛剛震動了好幾下,他的意識立刻從充滿了黑貼和營銷號的噩夢裡抽離,回到了依然還是充滿黑貼和營銷號的現實世界裡。
團隊已經把他要的東西發了過來,包括了這段時間的網絡熱度曲線,去掉水軍以後的粉絲黏度等,最後提出建議:節目組明顯是想把賀言拋出來吸引熱度和爭議的,他們也應該反過來利用機遇,樹立新的人設,尤其是在跟崔遠洵的互動中。
「前面可以塑造他帶著你演的形象,畢竟他科班出身,你是愛豆第一次演戲,」團隊那邊還在發著消息,「但是節目到後面,何羽鞍選了你,他這個專業的演員反而被拋下了,那麼在這對cp里的形象,你也是比較有利的。」
說得那叫非常有道理,賀言也非常贊同。可惜的是,根本實現不了。
「別了。」賀言按住語音對話鍵,「後面再看情況吧,沒必要埋這些線。你們不知道,他根本不可控。我有時……也會不可控。」
這其實就是活人的最大弊端,天天活在傳聞中的各路資本,其實對娛樂圈這個行業,興趣遠遠沒有別的新興行業興趣大,新能源汽車、外賣、美妝、無糖飲料,或者其他隨便什麼,都可以通過砸錢營銷、搶占市場等各種手段來獲得利益。可是娛樂圈裡的產品充滿了不可控,投資巨大的電影電視劇,明明各項都是按照流行元素來,卻可能連本都收不回來,風險評估也做好了的藝人,突然就失去了被人追捧的魅力。馬後炮的分析倒是很多,真正能預料的軍師沒幾個。
尤其是現在放在賀言和崔遠洵身上,這種不可控就更加擴大,說不定哪天賀言就在崔遠洵面前自爆所有計劃,雖然崔遠洵看起來不像會打人,但他也不想面對這樣尷尬的局面。
「就這樣吧。」賀言看著玻璃上倒映的自己,實在很有些憔悴,「你聯繫一下在這個市的造型師,我記得那個……吳雯工作室就是在這裡的,讓他們過來吧。」
崔遠洵剛回房裡拿了毛毯出來,卻看見賀言已經醒了,甚至坐在沙發上安排工作,很是詫異:「你要造型師幹什麼?」
賀言不假思索:「同框的時候拉踩你。」
第32章
可是壞事做多了真的會遭報應,賀言話沒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伴隨著嗓子傳來的一陣疼痛。
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是著涼感冒了。
測了一下體溫,並沒有發燒,不然現在這個情況,怕是帶病工作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拉去隔離。
「你怎麼還帶體溫槍?」賀言看著崔遠洵的箱子,「我感覺你比李深更像一個稱職的助理。」
賀言平時有大概四五個助理,李深其實是最笨的一個,但他唯一的好處也是這個,至少不會有太多心思,比如從不會為了泡妹就加私生粉的微信,也不會為了討好美女,把賀言的工作細節給透露出去。但缺點就是有時候心眼太少,不太體貼。
「習慣帶了。」崔遠洵收了起來,又把幾片藥放在賀言面前,「要不你還是別找造型師了,今天休息,你繼續睡,別出去了。」
賀言自然不會理睬,但他倒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也不知道,就這麼從崔遠洵房間裡出去,會不會被拍到呢?
他不由開始後悔,自己還是應該再堅持最後一會兒,在天亮之前回去的。
罪魁禍首的崔遠洵還在說著:「剛剛節目組還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和你今天去拍個什麼中插廣告,我說我沒興趣,你又生病了,就不拍了。」
短短几句話,就讓賀言持續氣血上涌。
也不知道打電話的那位工作人員,聽到賀言新任代助理崔遠洵的發言,會作何感想。又會不會想問:他生病你怎麼知道的?以及露臉的機會送到你眼前都不要,你能不能退賽滾蛋?